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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序眼睛鼻子都红了,四脚蛇才满意地躺在林序身上,任凭他掸干净自己身上的灰。

  晚上睡在床上,林序抱着四脚蛇,嘴里还在悄悄念着,真的好香,鼻子往四脚蛇身上嗅半天。

  他以为自己的话很小声,四脚蛇听不见。但四脚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把白眼翻上天了,还趁着林序睡着后,在他手上也咬了几个印子泄愤。

  在传闻村里已经是第五家把养的狗杀了后,林父第一次试探性地说道:&1dquo;四脚蛇是属于森林的,人养不熟的。”

  这话说得隐晦,虽然和事实完全不一样。要说要不熟,四脚蛇也不会天天和林序待在一起,它甚至能和林序睡在同一张床上,也从来没咬伤过林序。虽然它对林序的话从来都爱答不理,但明眼人也能看出,它很听林序的话。

  村里很多小孩子都羡慕林序,说他养的四脚蛇很聪明,比狗更有灵性,听得懂很多话。

  林序听林父说这样的话也不意外,总归是要有这一天的。

  林序回道:&1dquo;它吃得不多的。”

  至少比起狗那些吃得要少,但日积月累,也需要不少的粮食。

  林父见林序这样,也于心不忍,林家人是最知道林序有多喜欢那条四脚蛇的。

  但每次看见粮仓所剩无几的粮食,他就提心吊胆。

  也是林母今日突然说起,林序好像很久很长高了。明明是正在长身体的年纪,这半年来却没有长高多少。他才后知后觉林序一天吃得太少了,长身体的人吃得少了,怎么会长得高?

  而林序吃得少的根源,就是那条四脚蛇。他把自己的那份为数不多的饭,分了出去。

  林父说道:&1dquo;你把它放回森林里,它依旧可以活。森林里很多人不能吃的东西,但是四脚蛇可以吃,它本就是属于森林的。”

  林序固执地争道:&1dquo;它不属于森林,它是我的。”

  林父险些要火,林母把他劝了下来,她安慰道:&1dquo;一家人不要吵架,小序喜欢就留下,以后的日子以后再想办法。”

  但若是真有什么所谓的办法,林父也不会选择说这样的话。

  林序虽然固执,但他的固执是有限的。桌上的饭一日比一日少,后面就只是混着菜叶子的稀饭。

  他难得地没带上四脚蛇,而是一个人走去了那条捡到四脚蛇的河边。

  在捡到四脚蛇之前,这条河和世界上万千的河流都是一样的。

  但在这里遇到四脚蛇后,这条河流就从世界上万千的河流分开来了,变成了最独一无二的河流。

  这条河流在干旱下,已经几近枯竭了。林序无聊地丢着小石子,砸得石块咚咚响。

  砸小石子砸累了,他就躺在那棵四脚蛇常常吊下来吓他的树下。

  他说不上来,自己当初为什么就非要养这条四脚蛇。也许是因为它足够特别,养它足够在小伙伴那里炫耀好几遍。

  也许就是于千万人之中遇见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原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林序抬头望去,是他的四脚蛇。

  林序伸手,四脚蛇顺着的他手爬到他的怀里。

  林序抚摸着它的鳞片,轻轻笑道:&1dquo;你怎么在这里?”

  回应他的是,四脚蛇用尾巴拍了拍他的手心。林序摸了摸它的鳞片,之前在火坑了烧焦的鳞片已经长出的了,小小的一片看上去格外明显,像是长出来的芽一样。

  林序无聊地拨弄着它那几片鳞片。

  四脚蛇爬到林序的肩头,翻着肚皮躺着,忽的出声问道:&1dquo;你喜欢这里?”

  林序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即惊喜地尖叫了一声。又补充道:&1dquo;我很喜欢这里,就算这条河现在已经枯了,我也觉得它很好看。”

  &1dquo;你记得吗?我就是在这里捡到你的。”

  林序指了指一块石头,接着道:&1dquo;就是那块石头,当时你躺在上面,我当时还以为你会咬我。”

  &1dquo;但看清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带你回家了。这种感觉很奇怪,用话本子里面的话来说,应该叫,一见钟情?”

  四脚蛇无语地甩了甩尾巴,道:&1dquo;一见钟情不是这样用的。”

  林序拍了拍它的小脑袋,道:&1dquo;好吧,你可以假装它是这样用的。”

  林序把它举到自己的面前,悠悠道:&1dquo;你之前都不说话,问你什么你也不告诉我,为什么现在跟我说这么多?”

  其实根本不多,也就两句话。四脚蛇现在还没化形,说话对它来说还很困难。

  林序问道:&1dquo;其实你来自很远的地方,对不对?”

  &1dquo;你说话的习惯一点也不像夜郎这边的,夜郎这边说话总是把调子压根很低很轻。虽然我也没去过夜郎以外的地方,但总是会有外地的人来这边,他们说话的调子就很不一样。”

  &1dquo;很远的地方,是多远呢?”

  很远很远,四脚蛇在心里把远这个字默念了好几遍。

  林序把它抱在怀里,轻轻道:&1dquo;我们回去吧。”

  四脚蛇道:&1dquo;我还不想回去。”

  闻言林序把它放在衣袍上,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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