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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深宫步步皆为棋局,局中有数不清的利益纠纷,白棋入宫中求波澜不惊,却成了黑棋难以全身而退。
这个道理淳于烁非常明白,落棋何处需谨慎,否则棋毁人亦是。
翡翠绿的衣服套在他身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虚掩的门被寒风‘咯吱’吹开,雪茫茫一片的庭院像极了孤独沧桑的景象,仿佛在说深颦向来如此。
铜镜映着他容颜,纤细微翘的睫毛颤了颤,松了松衣领露出五指鲜红的掐痕,大概是肌肤白皙更衬托骇人。
于亥为其冠发,颇为不愉问:“小殿下为何要将掐痕露出来?”
淳于烁垂眸,轻哂:“你傻么?不露出来,她们岂能知晓嵇憬琛夜宿我宫?要想站得了脚,必须营造获得圣上恩宠的假象。”
要想在深宫存活,就必须拿嵇憬琛做文章。
他瞥了于还欲言又止的表情,敛起思忖的样子,缓声说:“历来后宫都是得宠者娇,失宠者老,想要保命就必须得宠。这个道理在咱大淳国也有,只是不常见而已。”
语气还算轻快,好似忘了昨日种种一切。
明明是最年小的皇子,却能品出久居深宫的滋味。于亥沉下神色,蹙眉瞧着镜中人,目光多了份深意。
“小殿下,这一切本该是错局。”
淳于烁回首勾起唇角,再次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鼻音重重说:“那又如何?我与阿渔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还不如早早就想好后路!”
晓得于亥是担心自己,他也不好吐出苦莲。
整理好衣襟,铜镜朝着案面搁下,淳于烁膝盖推椅立身,抬头挺胸拿起了玉佩挂在腰间,臀部的灼热感迟迟未散,险些站不稳脚。
嘶,后穴的异物感还特别明显,总感觉穴口都没来得及合上。
于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迟疑了好一会儿,违心夸赞:“小殿下果然聪慧,早早就想立足脚跟了。”
尽管于亥再怎么夸他都好,薄脸皮的他早已透红了耳尖,轻咳一声道:“阿亥,卯时已接近尾声,走罢。”
在不去坤宁宫,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初冬降雪为异常,踏出寝宫就感受到寒风凌冽刺骨,刮在脸皮仿佛能刺穿肌肤,疼得淳于烁抬手虚掩着口鼻,眼睛微眯,
原来越靠北的国家,天气就越极端恶劣,换做南方的国家也才凉了些许,还不至于要穿上狐裘大氅避寒。
经过长长红墙走廊,几名太监较为懒散的扫着雪,嘴里也不知道咀嚼了什么,吐出来的种子立着,就走开了。
于亥没有注意前方情况,专注于为淳于烁撑伞,脚尖踢到那种子不慎站不稳脚,朝着前方摔了过去,脸朝着雪地,‘噗通’一声埋在了雪中。
说是埋,其实是半身陷入了而已。
油纸伞蹦了好几尺远,淳于烁眼睁睁看着于亥倒下却没去扶,先是眼观四周无人,便敞开的大笑,还蹲下身观察于亥。
倒地人久久没有动静,他伸手探了探于亥耳垂,笑声止不住,“哈哈哈哈哈!于亥你好歹也是习武之人,底盘怎么比我还不稳呢?”
至交都用来嘲笑先的。
随后他撩动雪堆积在于亥脸颊旁,一掌握紧雪,如同飞舞的洒落在于亥头顶,雪白如头,好似相伴到老。
于亥倏地扣住他的手腕,侧过脸瘪了瘪嘴,轻叹一声:“小殿下只会笑话在下,实在是让在下心寒啊!”
虽然话是那么说的,但是于亥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稍作怔愣,习武多年的经验足以察觉出周遭的环境,竖起一根手指,让小殿下稍微安静。
看似空旷的红墙走路无人,却能感受到一丝外人的气息,很隐蔽也很隐秘,实在抓不到大概的方位。
半响笑声勉强止住,于亥起身拍了拍膝盖的雪尘,抱起了怨道:“小殿下您是不知,今日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倒霉运,路上频频摔倒,吃东西还会被呛着!要不是没见着人,否则我肯定会认为我得罪了谁!”
为了不让人察觉不对劲,他抱怨的语气特别小心肠。
自天还未亮之时,他取柴火被柴房的柴木绊倒,左看右看黑漆漆一片寂静。再来是回宫殿路上踩雪滑倒,漆黑一片也看不清什么。食块小馒头都能被噎到,喝水都能被呛到,这不就是上天瞧他不顺眼么。
尽管清早有多么的不顺,他还是得为小殿下做好准备。
淳于烁沉了心,稍稍弯腰捡起雪地上的油纸伞,抖了抖余雪,重新举高于头顶,心不在焉似的笑着。
玩归玩,闹归闹,于亥的。你说这该不该罚?有没有错?”
“我没有——错!”淳于烁还是那句话,摸着手腕绳子的痕迹,对待这桩婚事心如死灰,“不分青红皂白就乱诬陷他人,原来是明国帝君的作为,长见识了。”
就在此时,养心殿飘出食粮的香味,淳于烁食欲不争气地被勾的咕噜咕噜叫了几声,手肘撑起上肢,浑身传来剧烈的疼痛。
是骨头都快散架,内脏都快移位的那种。
晌午正值阳光最灿烂之时,雪不尽且无云,才把养心殿的温度升高许多,火炉内的火苗渐小,映出微弱的光度,很快被太阳给灭了。
宋玉德站在垂帘外,指关节有规律地敲着木横,微微躬腰,谨慎地说:“陛下,午膳已备好。”
脚步声渐近,很快垂帘被掀宋玉德开了一角,嵇憬琛横抱着淳于烁走出,立在小圆桌前端详菜色,眉头紧缩,幽幽瞥向宋玉德。
火炉旁叠着小垫子,宋玉德心里咯噔了一下,假装没看见嵇憬琛的幽怨,连忙查看小垫子的余温,放在小圆桌周围,弯腰退了三步。
紧接着,宋玉德退出了养心殿。
把人放下来后,嵇憬琛调整了淳于烁坐姿,见淳于烁食欲不振的样子,更是烦心道:“你是朕的纯妃,朕要怎么对待你都是正常的。”
桌上的菜肴不算多,却样样都是精品,这让淳于烁有了万分胃口,但气势不能输,筷子勉强扒拉了两口饭,脸颊的疼痛使他不方面咀嚼,甚至是生咽饭。
淳于烁视线一滞,沉默须臾,嘴角噙着嘲讽道:“……是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才叫正常?”
嵇憬琛拧眉,“朕不是这个意思。”
无论什么是正常的,淳于烁也没心思去纠结,只感叹自己嫁错了人,来到异国他乡,只有自己能护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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