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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答應幫她照顧文善真，她在第二天大清早出了門。到了火車站，她坐上了第一列去鐸城的火車。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去那裡，她連留下那個地址的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但那裡似乎是除了曾家，傅家，還有沁城耀街以外她唯一知道的地方。

火車開出車站的時候，她還沒有在心裡想好自己去了那裡要做什麼，如果留地址的人問她你是誰，是傅念梔的什麼人時，她該怎麼說。她甚至不知道那個人跟傅念梔有多熟，來找傅念梔到底有什麼事。

她的心裡湧入了很多緊張，緊張里竟也夾雜著一絲冒險般的興奮。她忽然意識到，也許在自己內心的深處，長久以來就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她是希望被人戳穿的。被火眼金睛的人像捉賊一樣地從她一直隱匿的人群里把她揪出來，讓一切大白於天下，讓她身上的錯再加一層，然後才能把一切真正地埋葬。

下了火車，她問了好多當地人，都不知道有去那個地址的公交車，後來她花了三十塊錢，在火車站附近上了一個黑車司機的車。車一路開出城外，最後停到了一個像是村口的地方。她下了車。司機搖下車窗，問她需不需要等她，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估計不好找回去的車。她問司機，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嗎？司機說，現在不知道，以前好像是個什麼度假村，反正來這裡的人都是自己開車來的，這麼隱秘的地方，很適合做某些事，你懂的。

司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臉上浮起一個下流的笑容，她擺擺手，說不用等她了。司機開車走了。

她往前走了一段，終於看到有個大鐵門。她敲了好一陣子，終於有人來應門。隔著門，她問那人：&1dquo;請問這裡有人認識傅念梔嗎？”

那人說：&1dquo;什麼？”

她說：&1dquo;有人來我家找我的姐姐傅念梔，留的就是這個地址，所以我來看看。”

那人擺擺手：&1dquo;不知道，這裡已經沒人了。”

她有點驚訝：&1dquo;沒有人了？”

&1dquo;是啊，餐廳也倒了，人早都走光了。”

她一時語塞，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才好。應門的人見她沒有反應，又回到來時的小屋裡去了。

她站在原地發了好一陣子的呆，然後，她慢慢地沿著路邊走。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偶爾有騎著自行車的人從她的身邊走過。她抬起頭，天上沒有雲，一朵雲也沒有，太陽光直直地照射下來。她感到無邊的寂寞。

她意識到，也許她人生里驚心動魄的時光真的已經過去了，剩下的只有無邊的荒涼和死寂。她從此以後都只能是傅念梔了，她從此以後都只能這樣活下去了。就算這是一種懲罰，那也是她應得的。

&1dquo;鐸城業興開發區北村鎮西里路5號”。蔣千夢盯著手機上隊長發過來的一行字。&1dquo;這是曾思蘭去過的那個度假村的地址。”

這正是那個已經蓋起高層的地方。

??

第十一章4.

蔣千夢抬頭看了看這個叫&1dquo;星銘居”的小區。大門上金色的漆已經掉色了，露出原本是黑色的底色。聽物業公司的人說，這個小區是在十年前修建完成的。不算大，只有五棟樓。他們公司也是在大概三年前才接手管理這個小區的，對於小區修建前這個地方的情況一無所知，不過他們可以試著幫忙聯繫在他們之前管理此處的物業公司。

蔣千夢謝過了物業的負責人，然後獨自在小區里轉了轉，花壇邊坐著幾個帶著孩子的婦人，看她們的樣子，既不像孩子的母親，又不像是孩子的祖輩，她假意賞花，在她們身邊逗留了一陣子，從她們的談話里，她明白了，這些人都是保姆。

其中一個說：&1dquo;我姐最近找了個好活，在凱城小區，僱主夫妻倆都是有素質的人，事少，活少，工資開的也高，比我可強多了。”

有人接話：&1dquo;我聽說凱城小區住的都是有錢人。”

&1dquo;那可不，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1dquo;那你姐比你年紀大都能去，你要不然也試著去那邊找找。”

&1dquo;算了，也懶得折騰了，再說，現在這一家對我不錯，而且跟睿睿也處出感情來了。”她逗了逗懷裡的小男孩。

&1dquo;我恐怕下個月就不做了。”她們其中的一個說。

&1dquo;為什麼呢？”

&1dquo;昨天聽見僱主兩口子吵架，說是生意上遇到了點麻煩，估計在鐸城待不下去了，下個月就準備回老家了。”

&1dquo;那他們這邊的房子怎麼辦呢？”

&1dquo;他們是租的房子，本來想在星銘居買個二手房，可後來聽人家說這地方的風水不好就沒買。”

&1dquo;風水不好還把房子租在這裡？”

&1dquo;一開始沒當回事唄，結果昨天晚上兩個人吵起來，男的又說起這事，埋怨女的當初租房子的時候也不攔著他，把家安在這，結果現在生意賠了。”

&1dquo;那怎麼能怪人家&he11ip;&he11ip;”

&1dquo;為什麼說這裡風水不好啊？”蔣千夢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幾個保姆互相看了一眼，誰也不認識眼前的女人。

蔣千夢笑了笑：&1dquo;哦，是這樣，我是外地過來的，想在這邊租個房子，我吧，挺信風水的，所以剛才聽您說這裡風水不好&he11ip;&he11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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