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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頁（第1页）

蔣千夢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1dquo;我記得我抓傷了他，手指頭上的血也是在那個時候沾上的。他打了我好幾個耳光，直到我不再反抗。整個過程里我一直和牆上照片裡笑眯眯的郝婆對視。歡歡那個時候就臥在牆角里，一直看著我們。”

&1dquo;歡歡是？”

&1dquo;歡歡是郝婆養的小狗，我和郝婆也是因為它才認識的。”

&1dquo;你不喜歡狗，就是因為這個？”蔣千夢問。曾思蘭沒有接話。

&1dquo;你為什麼沒有報警？”

曾思蘭淡淡地笑了。&1dquo;如果你知道當時我的心情，你就不會問這樣的問題了。報了警，就有人會來救我嗎？沒有人會信我，沒有人會在乎我。而且，我本來就準備去死了，報不報警又有什麼區別。”

&1dquo;那，那個男人，他現在在哪？”

&1dquo;他死了，那件事後的第二年，我在報紙上看到一則聞，說是一個有過傷人前科的男人在商場裡偷東西被人發現，他逃走了，但警察很快查到了他的身份，他在警察去抓他之前上吊了。那個人就是他。”

蔣千夢沉默良久，心裡的震動難以言表。

&1dquo;你把文善真養這麼大，還一直沒有告訴她這麼殘忍的真相，你是個好媽媽。”

&1dquo;你能這麼說真的很稀奇，畢竟什麼樣的好母親教育出來的孩子會去賣淫呢？也許我一點都不了解她。”

&1dquo;那這個民宿，你打算怎麼辦？”

&1dquo;我想，在你們處理完後花園後，這個房子肯定會貶值吧。”

&1dquo;你為什麼決定自己告訴我這個故事，你知道的，如果你咬緊牙關什麼也不說，短期之內，我是找不到直接的證據的。難道就是為了你的女兒？”

&1dquo;這沒有什麼不對，從很早開始，我就是為了她而活了。我沒有經歷過的來自母親的溫柔，我希望都可以給她。”

&1dquo;僅此而已？”

&1dquo;也許還因為我一直都是孤獨的吧。我像個已經被裝滿的容器，除了爆炸，沒有出路了。我已經很久沒有跟誰說過這麼久的話了。我時常在想，如果姐姐還活著，說不定我們會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她笑了，&1dquo;那天死的人應該是我，如果活下來的是姐姐，她一定會成為比我更好的母親，一定會擁有比我更值得的人生。”

隊長帶著法醫在趕來的路上，如果一切進行得順利，今天天黑之前，他們就能在花園下面發現傅念梔和馮蘊誠的白骨。

在被帶上車之前，曾思蘭問蔣千夢：&1dquo;你能不能告訴我&1squo;小喬治’是什麼意思？”

蔣千夢從手機里調出一張照片，說：&1dquo;這是一個卡通片裡的形象，是只猴子。傅念梔的尾骨骨節比常人的多出來了兩節，所以傅敬遠這是在開她的玩笑呢。”

曾思蘭笑了，&1dquo;原來是這樣。”她說：&1dquo;蔣警官，我還要求你一件事。”

&1dquo;你說。”

&1dquo;請永遠別告訴小真她的身世，永永遠遠。”她緊緊地盯著蔣千夢的眼睛。

&1dquo;好的，我答應你。”

警車載著曾思蘭離開了，念梔小築外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街坊。後花園裡很快傳來了異聲，她聽見錢正翼的聲音：&1dquo;找到了。”

周圍很吵，人聲嘈雜，有車來來回回，夜幕已經黑了下來，星星大得像是要從天上紛紛墜落。

蔣千夢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

第十一章1.

出差去鐸城前，蔣千夢去見了田世傑。她把曾思蘭和馮蘊誠的事告訴了他。田世傑在蔣千夢的面前久久沉默。

&1dquo;她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嗎？”他問。

&1dquo;現在沒有證據可以支持她的說法，但也沒有證據可以推翻她的說法。就算是讓這個故事有個結束，我現在也只能選擇相信她。”

&1dquo;真的難以想像，一個人竟然可以在謊言裡生活這麼久。”田世傑說，&1dquo;那曾思蘭會怎麼樣？”

蔣千夢搖搖頭：&1dquo;我也不知道，不過曾思蘭在審訊的時候承認是她殺了外婆。但年代久遠，沒有證據，只有她的口供是定不了罪的。”

田世傑嘆了口氣：&1dquo;真的是不公平，她在過去的二十年裡風平浪靜地生活的時候，我的姐姐卻不得不一直進出精神病院。如果當初姐姐知道自己並不是被拋棄的話，她也不至於瘋掉。”

&1dquo;你會把馮蘊誠的事告訴你姐姐嗎？”蔣千夢問。

&1dquo;有什麼意義呢？她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我說了她也不一定會明白。”

&1dquo;曾思蘭的一個高中同學從外地趕了過來，隔著玻璃幫我們確認了她的身份。她本來還想見見曾思蘭，跟她道歉的，可曾思蘭死活都不願意見她。”

&1dquo;為什麼要道歉？”

&1dquo;我想，也許是在學生時代做過什麼傷害曾思蘭的事吧。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其中的細節也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其中的細枝末節婉轉心腸，外人是體會不到的。”

&1dquo;曾思蘭為什麼不願意見人家？”

&1dquo;這一點我倒是可以理解一點的，也許她覺得傷害過自己的人在多年後才想起來道歉，求的只是自己的心安，好像只要對不起三個字一出口，我這個傷害者就可以和往事和解了，甚至不用受害者的原諒，我自己就原諒自己了，可對於受害者來說，不管過去了多少年，傷口一直都是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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