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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倒是有了一点头绪,因为她发现朱熙更不喜欢朱瑜。
赵含意听到这个问题时愣了好一会,思考着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耳根的红慢慢变得浅淡,薄薄的一片红霞染上双颊。
她勾起一绺自己散落的长发,垂眸看着虚空,嘴角却又不自觉地扬起。
“其实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或许于肃王殿下而言,他甚至都不会记得。”赵含意说到后半句话,显得有些低落,但马上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继续说:“幼时兄长在国子监读书,是同肃王殿下一起的。有一回京中下了大雪,我院子里开了一树的红梅,兄长那时得了风寒,在家中养病,我想着兄长最喜欢朱红的花朵,便央侍女折了几枝红梅去找他。我看着那白皑皑的雪和手中朱红的梅花心里也觉得很高兴,一路小跑,还踩了家中的绿植走了捷径,将侍女甩在了后头。眼见着面前就是兄长的院子,却在下阶梯时摔倒在了地上。兄长一向不喜欢要人服侍,又加上快到他喝药的时候,人都忙着去了药房,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发现我。我摔得疼,身上都沾着雪,怀中的梅花也折了,花朵掉落进雪里,都是很难看的模样。然后,兄长的房门被打开,走出一个穿着白衣的人,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替我拍了身上的雪,见我的手被冻得通红,又将手中的暖炉给我。”
朱槿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那个白衣人便是朱熙。朱槿六岁随太皇太后去了灵山,十年后才再见过朱熙,他似乎自长大后,便很少穿浅色。
赵含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道:“肃王殿下后来还问我是什么人,但我一直哭,不敢告诉他我是这个府上的小姐,趁着有人叫他,便一边哭一边跑开了。”
“三哥知道你喜欢他吗?”朱槿犹豫着问。
赵含意嘴角的笑意一滞,微微垂下眼帘,“应当不知。三殿下受封早,去了肃州之后我便只能在年节的宫宴上见到他。”
朱槿留赵含意到了傍晚,秋天越来越近,眼见着天快黑下来,朱槿有些不放心,亲自送赵含意去了宫门。
宫门外等着一辆马车,小厮提着灯笼侍立在一旁,赵泽兰站在最前方,脸庞被灯火熏染出几分暖意。
他与昙佑彷佛两极,昙佑是在长明灯之下愈显萧索清冷的人。
赵泽兰见到朱槿,遥遥地对上她的目光,而后收回,恭谨地弯身,向她行礼。
朱槿颔首,看着赵含意上了马车。
赵泽兰却没有马上走,反而走到她面前,脸上露出笑,却稍显苦涩。
“今日劳烦殿下照看小妹,若是小妹同殿下说了多余的话,还请殿下不要在意。”
朱槿闻言抬目去看他,许久后才道:“……为什么?”
还没等赵泽兰回答,朱槿立马接了一句,“是因为皇兄?”
赵泽兰看着她道:“只是不应该。”
朱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有些愠怒,“总得有个理由不是吗?就像你我在灵山下看的那场戏,赵泽兰,你不是也说本无与色空不该去地狱吗?”
“殿下,”赵泽兰道,“肃王并非是本无,而含意也不会是色空。我以为,殿下会清楚这一点的。”
他的眼眸是秋水般静,但却平和,满含情谊。
朱槿对他发不起脾气,“我也以为……你理解我,你知道我的意思。”
赵泽兰的笑容愈深,面对朱槿的坦然和直白,只剩下了那双如水般温柔的眼眸和脸上越发无奈的笑容,他说的极慢,极为艰涩,“我知道,我理解殿下,但是对不起,殿下。”
“殿下,我同你一样。我也会不甘心。”
他垂首,再拜她,没有再次抬头,匆匆背过身上了马车。
朱槿留在原地,有些不明白他最后那句话。
什么叫“不甘心”?
他被赐婚难道是甘心的吗?
天空升上明月,景元宫外的池边,天上月与水中月遥遥相望。
朱瑜从堆叠的奏章中抬起头,高炜凑上前,问:“陛下可要准备歇息?今日太后提点了几句,说是您近来过于辛劳了。”
朱瑜闻言微微勾了一个笑,“太后毕竟是常年居于深宫。这书案上的白纸黑字,到底都是家国。”
吴淑函是可怜人,高炜年纪大,也算是看着他二人长大,虽然是吴太后的提点,但归根究底,不过是对皇后的恻隐之心。
可惜朱瑜对吴淑函的怜悯与自己总是背道而驰。
“大理寺的结果出来了吗?”朱瑜问。
高炜忙道:“您说不用查姚家的事,大理寺便把事交给了刑部的邓大人,说是姚绻当年曾经私下写过信给段二公子,后来段二公子也回了,陆陆续续写了不少。但段二公子说,那些信早已经轶失,他也分辨不出。”
朱瑜冷笑道:“方筹倒是一点也没遗传到老师。”
政事上高炜从不多言,这时也就没有回话,朱瑜继续道:“叫邓濡杞不用查了。”
他现在倒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姚绻和莲心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段家自己送上来,倒不愧是太祖时的太傅之家,当世大儒,只是在他眼里还是显得愚蠢。
习礼
朱瑜去了一趟监牢,只是这次没有进去,派人单独将姚绻带了出来。
她的容颜鲜艳,像是初晨带着朝露的鲜花。
朱瑜屏退了人,只留下她和自己。
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准备将你们两个一同处死。秋后问斩。你觉得如何?”
朱瑜含笑,眼睛却没有弯起,打量着姚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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