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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危机时刻（第1页）

韩戒怔怔地想了一会儿，问道：“娘娘，您是不想让他登上皇位么？”

莫妍抚摸着韩戒的后脑勺，语重心长道：“我自然不想。如若不出我所料，你父皇会遇刺便是安王所为。安王狼子野心谋朝篡位，难道你身为你父皇唯一的皇子，会任凭他坐上皇位，将你父皇和你都杀了么？”

“娘娘，你说的这是真的吗？”韩戒面露惊惧。

莫妍想起韩戒遇刺那日的情景，心痛难忍，哑声道：“如今并无证据，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十之八九属实。除了安王，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对你父皇下此毒手！明目张胆谋逆！”

韩戒定定地望着莫小妍，顿了顿才开口道：“娘娘，如果安王真的是刺杀父皇之人。我该怎么做？我想为父皇报仇也斗不过他。我不过是父皇和婢女所生的一个庶子。没有人会认同我，帮助我。”

“不管你的母亲出身如何，你是你父皇的血脉，你便有资格坐上皇位，替他管理这个国家。不能允许皇权落入他人之手，懂吗？你是他唯一的儿子。”莫小妍激动道，“除了你，没有人能为他报仇了！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一，等死；二，反击。你想选哪个？”

韩戒小小的心脏被莫小妍泛红的双眼和绝然神态震撼。

莫妍又接着道：“如果皇后不是想到这一点，她如何会把你关起来？你即便是庶子，也比安王更有权利成为新皇！韩戒，你好好想想。你是想等安王继承皇位，将你斩草除根，还是你登上皇位，为你父皇报仇铲除安王？”

莫妍循循善诱道。时间紧迫，她只能这么逼着这个才十一岁的小男孩成长起来。他的身上维系着她和众多人的生死。

莫妍的咄咄逼人，令韩戒眼中露出一丝怯意，他挣脱她，慌张道：“娘娘，你让我好好想想。我……没人告诉过我，我需要承担这些……我没想过……”

“好，好。”莫妍见他害怕，命令自己冷静，苦笑道：“是我太着急了。韩戒，我想说的都说完了。你要如何选择，且看你了。若是你不想承担，我不会逼你；若是你想成为你父皇的骄傲，成为天下人的主宰，为你父皇报仇，我便助你上位！娘娘是莫家的女儿，即便莫家已经倒台，但莫家一手带出来的将领却不少，莫家军余威尚存。只要我肯助你，天下便一定是你的。”

夜深人静了。韩戒却双眼明亮毫无睡意。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莫妍对他说的那些话。

安王为了夺皇位而刺杀他的父亲。这件事叫他心中燃起了仇恨之火。但是，莫妍所说的那些话，又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心愿，那便是长大以后，走出这监狱一般的皇宫。去民间做个小老百姓，安稳平淡度过一生。

然而现在的情形，这个心愿似乎达不成了。只要他是天子的儿子，若安王夺位成功，他便会第一时间被安王斩草除根，以防后患。

他该怎么办？若是父皇不在了。他真的能做好皇帝这份差事吗？他什么都不懂，到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他并不为能做皇帝而高兴。他此刻只有满心的害怕。

莫妍用完早膳，才等来韩戒。她一抬头，看到韩戒沉静的眉目和冷然的神色。与从前那个像只小猴子似的不消停，行为乖张的韩戒截然不同了，心里便已经明白他的选择是什么。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俨然是一个缩小版的韩允。虽然五官只有五分与韩戒相似。但神态已经像足了他。

莫妍笑眯眯的等他行完礼，便招手让他过来，命人为韩戒准备早膳，然后对他道：“既然有了决定，便也不急于一时对我说。先用完饭再说。”

韩戒默默地点头。在莫妍身旁坐下。莫妍看着他深沉缄默的模样，疼惜之情泛起，她将他揽在怀中，摸了摸他的脸道：“韩戒，有很多时候，正是环境逼着我们做出选择。像我，我本来不属于这里，但是我还是不知怎么莫名其妙来了这儿。不想喜欢你的父皇，还是喜欢了。我无力改变这些，所以只能接受。

你身为皇家的人，比我更没有其他多余的选择。就像你的父皇，他本来也不想做皇帝。没有谁天生就喜欢争权夺势。但都逃不过身不由己这四字。我身不由己出现在这里，你现在也身不由己需要担负起你身为他人子的责任。好在，我们还能互相鼓励，是不是？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韩戒默默地点头，突然把脸埋在莫小妍的怀中，搂紧她，低声道：“若是我娘还在，她是不是也会像娘娘你一样对我说这些话？”

“会！”莫妍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斩钉截铁，“韩戒，你娘一定是个很出色的女子，要不然也来不到你父皇的身边。但是她终究是别人手上的一颗棋子。你娘生下你以后，皇上将她送走，让你们母子分离，也是身不由己。否则，留在宫里她会死，你也活不成。她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你，希望你像你父皇一样优秀，勇敢。你做给她看，好不好？”

“那若是我听你的话，我以后能找她么？”

“可以。”

莫妍在一旁照看着韩戒用完饭。本打算起身去朝阳殿，却听到殿外嘈杂一片，妙珠奔走进来，急声道：“娘娘，不好了！皇后那边的嬷嬷带着人，要闯殿进来，带走大皇子！”

莫妍一听，站起身将韩戒拢在身边，道：“看来事情紧急了。”

韩戒搂住她，有些害怕的向她身后缩，“娘娘，我不去宁仁宫！皇后就是没安好心！”

莫妍把他拉回来，按住他的肩膀道：“别怕，我说了会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你也不要这么胆小。你是皇子，他不过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怕她做什么？她若对你不利，便是谋害皇储，有失一国之母的体统，朝臣们饶不了她的！”

妙珠急的直跺脚：“娘娘啊，如今皇后的人已经堵在外边，只怕见咱们不开门，会硬闯啊！皇后娘娘一声令下，后宫禁卫都得听她的！”

“我倒要看看后宫禁卫和御林军，哪个更有权利说话。”莫妍道，“妙珠，你趁现在他们还没包围咱们，赶紧从侧门溜出去，找宋其远或者他的手下。就说后宫生变，有人心怀叵测围困彩云殿，意图谋害皇子后妃，让他派人来救驾！”

妙珠应诺，急匆匆离去。

原来昨日，莫妍已经和宋其远私下接触过，听了他绝对忠于韩允的保证。皇后的禁卫围了她的彩云殿，她自然可以找他求救。

妙珠走后。莫妍又随即吩咐灵碧道：“集结殿里所有人在门外，我有话要与他们当面讲。”

灵碧立即不敢耽搁去办。不多时，所有砸彩云殿做事的的宫女太监便都在门外聚集。

莫妍手执长鞭，领着韩戒站在殿前的台阶上，俯视着底下神色各异的宫女太监，严肃地扬声说道：“众位都知道，本宫一直深受皇上看重。如今皇上重伤，后宫之中便有小人趁机作祟。不但将我视为眼中钉，甚至连皇上唯一的皇子，也有人以皇后之名妄图加害。本宫在不明到底谁是主使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允许皇子处在危险之中。”

“所以，你们且听好了。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本宫与大皇子今日遭难，你们近身服侍我的，以后在这宫中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可过了。但若是各位尽心保护本宫与皇子，你们便是护驾功臣。皇上他日脱离危险，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现在，你们是目光短浅，觉得本宫要失势，投靠新主子；还是跟本宫保护皇子，立大功劳，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宫女太监们交头接耳一番，灵碧带头道：“娘娘，您向来体恤我们，对我们哈。现在，我们自然也要报答娘娘。”

众人纷纷附和，表示愿意听从差遣，忠诚追随。

莫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道：“那好。如今你们也知道了。皇后派禁卫包围了我的寝宫。就是为了从我这里带走大皇子。可是大皇子并不愿意跟着皇后的人走。所以，今天，咱们拼死守好殿门，不能允许皇后的人闯进来。都听懂了吗？”

众人道：“听懂了！”

“好！现在，大家都回自己的房里找些能当武器使的家伙什，给我守好大门！若是外边的人闯进来，就给我狠狠的打出去。不用手下留情。我倒要看看后宫里头还有谁敢从我身边把大皇子带走！”

宫人们分头找了趁手的东西做兵器守在门口。莫妍则手握着长鞭，在正殿大堂里高坐，大皇子韩戒站在她身边。小小的脸上，也是严肃凝重。

门外的嬷嬷见喊话不管用。便嚷嚷着尊皇后的命令叫禁卫过来帮忙。

不多时，便听到门外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莫妍手握着茶杯，不由得一把握紧。

这多半是后宫禁卫出动了。皇后看来真着急了。

“韩戒，你怕不怕？”莫妍笑着问韩戒。

韩戒回过头，“娘娘不怕，我就不怕。”

“那就好。咱们且耐心等待。但若是一会儿外边的人闯进来了，娘娘替你挡着。你从后面翻墙赶紧跑，直接往朝阳殿你父皇那里跑。找太后，就说皇后和丞相联手安王谋害了你父皇，现在又想杀了你，好扶植安王登上帝位。”

韩戒惊怔望着莫妍。莫妍盯住他，“就算太后不喜欢你，但是你父皇她不会不管。不管怎么样，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知道吗？”

韩戒点头，眉宇间分外凝重，“我知道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