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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徒二人一同走在路上，穿过一盏盏路灯，影子由短到长，再由长至短。

  “泠音。”李教授声音带着厚重感，语重心长道，“你是我最后一任学生中最得意的，但是这件事你让我很失望。”

  纪泠音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并不说话。

  李教授叹了口气，“咱们这一行能坚持下来不容易，切记不要在名利中迷失自己啊。”

  “老师，我明白。”纪泠音点头。

  “你不明白。”李教授深深看了眼纪泠音，“你这次不经过研究室其他人的同意擅自布论文，将稀土矿产广而告之，让研究室中的其他师兄师姐们都十分不满，你从来不是一个急功好利的孩子，这次怎么会……”

  “你是想往更高处走走？你错了，你这样确实让你知名度在业界提高，但那是虚假繁荣，所有人都清楚这是凭一己之力完成不了的事情，你这样大包大揽功劳，换来的非但是光明前程，反而让所有人都认为你贪功冒进，你的路走窄了！”

  后边两句话，李教授明显语气加重，带着惋惜与恨铁不成钢。

  纪泠音清楚李教授的话，她几乎将成果据为己有的做法引来研究室所有参与过项目人的不满，但若是让她在选择一次，她依然会这样做。

  她握紧揣在衣兜里的手，面色苍白到极点，表情木然，看着地上再次拉长的影子，彷佛下定决心般，“老师，对不起。”

  “木已成舟，对不起没什么用了，这次专家组由你带队，是我帮你争取来的机会，能让他们对你改观也能够挽回点声誉，以后的路也不会太难走。”李教授对这个学生冷静到极致的性子十分头疼，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人际关系从来不会维护，她的特立独行早已引起不满，但专业性非常强，因为这点让她的师兄师姐望尘莫及，也因此引来嫉妒。

  纪泠音似乎并没有理解李教授的苦心，“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公布成果。”

  李教授站定，长久的看着纪泠音，这个学生好像有自己的世界，他始终看不透。

  研究室的人私下用“阴沉”“木然”这样的词来形容纪泠音。

  这样高智商的人若是配上阴沉的性子，令人胆寒，尤其纪泠音木然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她眼底隐隐露出的邪气，这种态度让李教授非常不满。

  “愚钝！”李教授有些生气，他以为纪泠音是因为什么而做出这个决定，他已经在各方尽力周旋了，没想到纪泠音非但不领情，反而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错，失了研究者的本心。

  李教授甩甩袖子转身离开。

  纪泠音站在原地看着李教授即便年迈依然板直的后脊梁，她眸光浅浅波动，长久的看着那道背影，直到在街角消失。

  她指节松了下来。

  纪泠音回到酒店房间，洗完澡躺在大床上失神的盯着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手机提示声响起。

  她点开手机。

  是B站关注对象布作品的提示。

  纪泠音点进去，她的账号只关注了一个人。

  镜头中的夏繁星看起来温暖动人，做菜的时候眼中溢出来的欢喜是自内心的，但这次的视频却有些心不在焉。

  夏繁星粉丝不多，积累了一段日子粉丝数量堪堪破千，弹幕也少的可怜，但她不受这些数据的影响，做的不亦乐乎。

  纪泠音手指悬在屏幕上空，想摸一摸夏繁星的脸，想为她将从耳侧垂下来的丝拨开。

  她眸光变得生动活泛起来，若是接触过纪泠音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纪泠音被调包了。

  一条视频看完，自动重播放，短短几分钟视频她看的认真。

  纪泠音点进评论区，在对话框中输入几个字而后犹豫片刻删掉，最后又将夏繁星仅有的七个视频重看了一遍，闭上眼睛，将她的一颦一蹙全都刻在脑海。

  退出B站软件后现两个小时之前收到李教授过来的一条微信。

  【反正你回家，我没什么好嘱咐的，这边的关系我会帮你缓解周旋，等你回来多带几包好茶谢谢我！】

  纪泠音回复两个字。

  【好的。】

  等了几分钟，纪泠音重编辑了一条。

  【喝酒对您健康不利，不要再喝了，老师再见。】

  不一会儿，李教授回过来。

  【啰嗦。】

  纪泠音哑然失笑，等待手机屏幕息屏从屏幕反光处见到自己的脸，唇角的笑渐渐落下来。

  再见。

  纪泠音正正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漠然，点进与纪灵阳的聊天对话框，问了句，“进展如何？”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一切顺利。”

  纪泠音没有再回复，将所有聊天记录全部删干净，所有软件账号注销，手机恢复出厂设置后便起身去了浴室，把手机卡拔下来掰碎冲进下水道。

  而后将手机扔进马桶，盖上盖子便重回到卧室休息。

  与此同时。

  远在安县的常明轩没想到时机来的这么快，在专家组进驻赤水寨之前，他将证据交上去，向上级申请派人进入赤水寨暗中调查。

  涉及特殊重大案件，批复很快下来，由常明轩带队跟随专家组共同进入赤水寨摸排，赤水寨周围暗线全部由常明轩调动。

  由于为直接指派，并不受云南当地部门调动，所有组织无权干涉专家组及其跟随人员行动，这为常明轩等人的行动提供了有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