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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妈子沉吟半晌。&1dquo;麦克！”她大叫，&1dquo;下来。有个女士要找你谈话。小鬼，快下来！”

  罗莎一心只想找盖里谈，这下子眼看五十镑又长翅膀飞了。她勉强挤出笑容，看着两个枯瘦如柴的年轻人坐在他们母亲旁边。&1dquo;嗨，”她开朗地说，&1dquo;我叫罗莎琳·蕾伊，我代表电视台，打算推出一个节目，介绍被社会剥削&he11ip;&he11ip;”

  &1dquo;我告诉过他们了，”老妈子打岔，&1dquo;别再浪费时间讲那一套了。一个人五十镑，对吧？没错吗？”

  &1dquo;只要我们的谈话内容能符合节目的需求，就没问题。我必须再与你谈一个小时，另外我也要和你的长子彼得，以及小儿子盖里谈谈，这样我呈现的观点才能面面俱到。我想知道你自己抚养的孩子与被领养的孩子有什么差别。”

  &1dquo;盖里在这里，”老妈子说着，指着她左边一个面容猥琐的年轻人，&1dquo;这个是我小儿子。彼得在坐牢，所以只能由麦克来代表。他是老三，也和彼得一样被领养了好久。”

  &1dquo;好，那我们开始吧。”她摊开准备好的问题清单，并按下录音机。她留意到，那两个&1dquo;小鬼”的耳垂都没有低过嘴角。

  她先花了半小时和麦克谈，鼓励他多谈些被收养时的回忆、他的求学过程———不如说是他的逃学经历———以及他在少年时期就进出警局的往事。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连基本的教育都没有，也没办法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罗莎对他的印象很差，只能勉强沉住气，装出笑脸，暗暗想着，如果社会福利处让他留在家里，由他母亲照顾，或许会坏不到哪里去。老妈子尽管为非作歹，至少还很爱孩子。而受到关爱，会让人较有自信。

  《女雕刻家》十四（2）

  然后她松了口气，再转向盖里，他一直专注地聆听他们的交谈。&1dquo;就我所知，你十二岁之前都没有离开家里，”她看着自己的记说，&1dquo;然后你被送到一所寄宿学校。为什么转学？”

  他露齿而笑。&1dquo;逃学、坐牢，和我的哥哥们一样，只不过林园中学说我更恶劣，所以要我转学到查甫曼寄宿学校。我在那里读得还不错，在离开学校之前，通过了中学资格考试。”

  她想，事实或许刚好相反，林园中学曾说过，他的本性比他的哥哥们都好，或许值得加以教育。&1dquo;那很好。资格考试合格，对你找工作有没有帮助？”

  对他而言，找工作似乎是件和他毫无关系的事。&1dquo;我从来没有试过。我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她想起了黑尔所说的话：他们的价值观和我们截然不同。&1dquo;你不想找工作？”她好奇地问。

  他摇头，&1dquo;你离开学校时，就想找工作吗？”

  &1dquo;是的，”她说着，没料到他会反问，&1dquo;我等不及要离开家庭。”

  他耸耸肩，对她这么野心勃勃颇为诧异，就像她对他竟然毫无进取心感到诧异一样。&1dquo;我们一直都住在一起，”他说，&1dquo;如果把全家人领的救济金凑在一起，日子可以过得好一点。那你是不是和你父母感情不好？”

  &1dquo;没好到想和他们住在一起。”

  &1dquo;噢，”他满脸同情地说，&1dquo;那就难怪了。”

  罗莎诧异地觉，自己竟然挺羡慕他的。&1dquo;你母亲说你当过快递公司的摩托车送货员。你喜欢这份工作吗？”

  &1dquo;还好啦。一开始还好，不过在都市里骑摩托车不怎么好玩，可是偏偏送货的地点都在市里。如果那个王八蛋老板付我们的薪水能多一点，让我们有钱付摩托车贷款，那么这份工作或许还不错。”他摇摇头，&1dquo;他是个守财奴。六个月后我们的摩托车贷款付不出来，车子被没收，工作也就泡汤了。没有摩托车，就没有工作。”

  关于欧布连兄弟为什么被&1dquo;威尔斯跑得远”快递公司开除，罗莎至今已经听过三种版本。到底哪一种说法是真的。搞不懂，或者三种都是真的，只不过看法不同？&1dquo;你母亲告诉我，”她装出津津有味的表情，&1dquo;你在那家公司上班时，曾经和一个女杀人犯感情不错？”

  &1dquo;你是指奥莉芙·马丁？”他若无其事地说，&1dquo;好奇怪。我以前常在星期五傍晚替她的情人送信，然后———哗啦———她把她的家人做掉了。老实说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狠。”

  &1dquo;她的个性一定很凶残，才可能把她母亲和妹妹分尸。”

  &1dquo;是啊，”他满脸疑惑，&1dquo;真搞不懂。她待人还不错。我从小就认识她。她小时候待人也不错。她那个王八蛋老妈才真的凶巴巴的，还有她那个喜欢摆臭架子的妹妹。老天，她妹妹真是只可怕的小母猪。”

  罗莎掩饰着心头的诧异。不是每个人都喜爱琥珀吗？&1dquo;或许奥莉芙受够了她们，压抑太久突然爆了。难免会有这种事。”

  &1dquo;噢，”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1dquo;我最搞不懂的就是这一点。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不干脆跟她的情人私奔算了。我是说，就算他已经结婚了，他还是可以找个地方金屋藏娇。他也不是没钱，看他每次找我们送信，一出手就是二十英镑一封信，显然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