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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第1页）

不要回过往，它不值得……

——锐雯

破坏是战争永恒不变的主题，不管是对物，对人的身体还是对人的灵魂。罗夏的记忆里，锐雯是一个直率、阳光、勇往直前的战士，但现在的她却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罗夏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把自己当成小队唯一活下队员，肩负着照顾自己的使命，她早就自杀了。

这十多天来，锐雯拖着他在战争过后的土地行走，没有遇到一个活人，路过的村子也都是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的动物，就连那些奇怪的树木都是焦黑的。或许是幻觉吧，罗夏总能听到这片大地痛苦的哀鸣。

也不知道为何，罗夏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快恢复，覆盖在嘴巴烧焦的外壳已经被锐雯撕掉了，是罗夏央求的结果，因为吃饭喝水的时候，那层壳子总是很碍事。

“队长，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看着阴郁的天空，似乎要下雨，罗夏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个背影沉默了许久，沉声慢慢说道：“找能治愈你的人。”

“我没问题，等烧焦的外壳彻底掉了，我就彻底恢复了！”罗夏觉得这个女人并没有说实话。

沉默……还是沉默……罗夏已经很习惯了，这十多天，她说的话加起来不会过二十句。而且更多的是咬牙切齿的重复“艾弥丝坦”这个名字。

夜幕降临的时候，雨如约而至！今天运气不好，他们没找到茅草屋，也没找到山洞之类的地方。锐雯将罗夏拖到了一棵大树下，自己则站在雨中，仰头看着天空，任由雨滴砸在脸，也分不清从眼角流下来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雷声和闪电疯狂的叫嚣着，罗夏觉得自己跟这个傻女人好像都很危险，毕竟这里是旷野。还未想明白旷野里雷雨天注意事项的罗夏看到一道银蛇劈在锐雯身的同时，末尾的分叉直直的朝着自己奔了过来。

晕过去之前，罗夏都没听到雷声。“哦，对了，光的度比声快！”这是罗夏的最后一个念头。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罗夏很想哭，自己的脸好不容易长出了新皮，将烧焦的皮肤撕掉了，现在又被闪电直接劈脸，再次烧焦了。

他努力睁开眼睛，眼皮的焦壳还跟肉连在一起，有一种撕裂般的痛感，泪眼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好在还是睁开了眼睛，但是视力还没恢复，模模糊糊的一片。

耳边传来了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口音很怪异，罗夏听不太懂，但能听出来，他们很开心。

女的跑了出去，男的在自己耳边说着话，可惜，罗夏一句都听不懂，嘴巴也被焦黑的皮肤覆盖着，导致他没法出声音，只能那么躺着，忽闪着眼睛，想要尽快恢复视力。

不一会儿，罗夏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看不清楚容貌，但听得出来声音，是锐雯。

“你感觉怎么样？”锐雯的声音似乎有了些许变化，不再那么干涩。

罗夏只能呜呜两声，回应一下，嘴巴张不开，声带似乎也被闪电烧伤了。

锐雯听懂了罗夏的回应，小声说着：“瓦尔里牧师在这里传教，他每隔一天会过来来给你用真言术治疗，维持你的体能，你会好起来的！”

“亚撒老爹爹，莎瓦老妈妈，他听不懂艾欧尼亚语，可以用大6通用语跟他沟通，”锐雯的这句话，肯定是对那对老人说的。

“好，黛达！”两个老人这回说的是通用语。

锐雯没有再对罗夏说什么，离开了房间。

“黛达是什么意思呢？”罗夏现在不纠结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听这个词，以为是一个名字，难道锐雯带着自己回到她家了？但明显这两个老人是不会说诺克萨斯的语言的。

“罗夏，我是亚撒·孔德，这里是我的家……”老人坐在了罗夏的身边，絮絮叨叨的说起了罗夏昏迷这段时间的事情。

这里是艾欧尼亚纳沃利省西南边的一座叫斯达特的小村庄，总共五十六户，不过两百人，因为远离大城市，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所以免于战火。

收留自己和锐雯的是孔德一家，俩老人有两个儿子，但诺克萨斯的入侵之后，儿子们都了战场，也死在了战场。锐雯带着自己来到村子外的农田边，被雷劈昏迷之后，是亚撒老人将自己和锐雯拖回了家，他们认出来锐雯是诺克萨斯人，但他们没有想要报仇，也没有怨恨锐雯和自己，而是收留了两人，并且认锐雯当了女儿。

罗夏很想问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为啥这段时间生了这么多事情。毕竟一个心如死灰的女人，是怎么被两位善良的老人感化的这件事对罗夏来说是非常值得探究的，可惜，他无法出声音。

似乎知道罗夏的疑问，老人告诉罗夏，他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微弱的心跳让这刚组建的一家人没把罗夏给活埋了。但是人不吃不喝会死的，莎瓦老太太去了一趟葳里，请到了一位从大6那边游历而来的牧师，这位叫瓦尔里的牧师用真言术维持着罗夏虚弱的生命，直到今天罗夏清醒。

通过这段叙述，罗夏终于多是有点明白锐雯为什么会认两个不相识的老人为父母了，这是一对拥有真正温暖，善良的心，有着高洁灵魂的老夫妻，他们用宽容的心胸在锐雯最为痛苦的时候给了她温暖和家。

接下里的日子就很平静了，瓦尔里牧师每隔一天就会过来一次，罗夏视线恢复的时候，才看清这个牧师的模样，是一个很老的老人，目光慈爱而又虔诚。

牧师是圣伯多罗教廷中的教职人员，圣伯多罗教廷是恕瑞玛帝国灭亡之后，在恕瑞玛大6南部港口城市安塔希尔兴起的宗教，短短数十年时间就展了庞大的信众，也有了完整的教廷体系——修会和骑士团。

牧师是修会的教职人员，当然，教皇（枢机主教）也是从牧师一步步爬去的，骑士团就是武装组织。当然，既然有了信仰，自然要跟无神论魔法师进行割裂。元素的力量是很神奇的，从光系魔法中他们真的找到了一种独特的修行方式——圣光系魔法。牧师是辅助类圣光系魔法修行者，骑士是战斗类圣光系魔法修行者。

圣伯多罗教廷现任教皇按照魔法师的评级来算，相当于魔导师，也算是级强者，据说圣言术能将死亡的教众重新复活！当然了，他们的武装力量也是非常强悍的，拥有五位圣殿骑士，这五位可都是罕见的龙骑士。

也因为如此强大的力量，圣伯多罗教廷能在短短数十年时间在恕瑞玛南部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范围，虽然还未建国，但对于符文之地的国家来说，这是迟早的事情了。

牧师是一群虔诚的信徒，他们旨在让圣伯多罗的荣光照耀在符文之地的每一寸土地，所有在各个地方，都会看到这群虔诚而又执着的修士，救死扶伤是他们播撒信仰的一种方式。莎瓦看到过哪位牧师救人，所以就去找他来救一下罗夏，结果是出乎预料的有效。

罗夏跟废物一样躺在床，每天被锐雯抬出去晒太阳，晚抬回来，剩下的事情就是跟着亚撒老人学习艾欧尼亚语，虽然嘴巴不能说，但亚撒老人执意每天教一点，这就很怪异了，给一个只会呜呜的哑巴教艾欧尼亚语。罗夏也是闲的，因为啥都做不了，干脆就认真听老人说的词，脑子里不断的念叨这着这些词语。

两位老人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新收养的女儿会帮他们把所有的活干掉，而且会为村子处理一些前来抢劫的强盗。至于这个烧成焦炭的诺克萨斯士兵，似乎也把他们当成了亲人。

夜晚降临的时候，两个老人会有些伤感，虽然掩饰的很好，但罗夏能看得出来，他们的眼中的思念。

“黛达，早点睡觉吧！”亚撒站在窗前，看到门外树下站着的锐雯，喊道。

“我不困，你们先睡吧！”锐雯回头给窗前的老人一个难看的微笑。

莎瓦走了出去，将一件长袍披在锐雯的身，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罗夏看这儿月光下如同标枪一样的锐雯，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掉下来一块焦黑的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