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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程绪立在酒店房间的窗前，把窗户全都打开，冷风吹进来把窗帘吹得不停卷动，程绪在窗前看着方演坐的车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他掏了一根烟出来点上。

  他在等电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程绪手边的玻璃烟灰缸里多了一堆烟蒂，电话终于来了。

  “东西都拿到了？”程绪淡淡吐了一口烟。

  “拿到了。”

  程绪垂眼弹了弹烟灰，“你把那些文件扫描一份到我给你的那个邮箱里，告诉那个人，她只有七天时间了，不自，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好。”

  挂断电话，程绪像是十分酣畅淋漓一般用力抽了一口烟，最后狠狠摁灭，摁的时候有一点火星溅到他手上，烫，但反而很痛快。

  憋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泄出来了。

  ·

  6其彬坐在电脑前，静静看着电脑屏幕，他知道这一天或许会来，可他没想到会是这么快。

  邮件的件人是旭日。

  看到这两个字，6其彬似乎以为里面只是一些平常的闲聊内容，可他也清晰的知道，现在这个邮箱不可能收到程绪的家常闲聊。

  邮件里的文件扫描图每一个字6其彬都认识，这份文件他也看过很多遍，可现在换了一个人到他的手上，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静静看了一会，6其彬关掉了邮件的界面，再关掉了浏览器，再关机，看着电脑屏幕一层层暗下去，6其彬脸色平静地可怕。

  恍惚中让人觉得他似乎并没有收到那个邮件，一切照旧。

  忽然，6其彬手边的监控器响了响，他抬头看了一眼监控器的屏幕，是客厅的大门打开了。

  就这么坐在房间里6其彬远远听到方演和助理寒暄的声音，过了一会声音消失，门被关上了，应该是方演进来了。

  想了想，6其彬把监控器放进抽屉里，起身走了出去。

  方演换好鞋进门，一转身正好看到走到楼梯口的6其彬，两人远远的对视，一时间步子竟是都停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演现在见到6其彬直觉性地就想回避，因为刚才他得到的那些信息，他真的害怕自己忍不住就会告诉6其彬。

  可如果6其彬知道，程绪……

  方演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6其彬在静静观察他。

  他的脸色，他的犹豫，他的动作，6其彬全部一点点看在眼里。

  6其彬知道程绪肯定不可能什么都不告诉方演，方才程绪的试探他也看在眼里，只不过，他不想让程绪知道自己清楚罢了。

  然而这一切与他而言都不重要，他只想知道，方演是怎么想的。

  最终，对视着，方演先试探着开了口，“你不舒服有没有喝点热水？”

  6其彬先是一愣，而后想到自己那个随性想出来的借口，目光动了动，他提步缓缓下了楼，一边走一边道，“我骗你的，这你都信。”

  方演其实也不过是没话找话，这会6其彬反倒自己戳穿自己，方演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直到6其彬走到他面前，皱皱眉，又开了口，“你在抖什么？”

  “啊？”方演愣了。

  6其彬略略看了一眼方演的手，方演这会顺着看过去，才现自己的手居然在不自觉地抖。

  方演知道自己这是过于紧张，害怕被6其彬看出端倪，纠结了片刻，只能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有、有点冷。”

  6其彬倒也没有怀疑似的，只伸手摸了摸方演的手，末了确认道，“嗯，确实很冷。”接着他便顺势牵过了方演的手，道，“去我房间，这里暖气开的不足，小心感冒。”

  方演何尝见过这样的6其彬，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在了，而他见6其彬并没怀疑什么，也只能顺水推舟，跟着6其彬上了楼。

  6其彬没说假话，他房间里的暖气确实很足，方演一进门就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扑面而来，被暖风这么一熏，人都只想睡觉了。

  可明明暖气这么大，6其彬的手却微微凉，方演甚至觉得6其彬是不是在出冷汗，因为他掌心有点湿。

  可6其彬为什么会出冷汗？方演也不明白。

  走到床边，6其彬仍是握着方演的手，然后坐下，方演也只有跟着坐下。

  今晚的6其彬有些奇怪。

  只见6其彬伸手拿过一床毯子，然后铺过来搭在两人背上，这才开了口，“还冷吗？”

  方演其实本来就不太冷，这会就老老实实点点头。

  6其彬回头，看着方演点头的样子，略略有些出神，似乎像是想说点什么，然而欲言又止。

  半晌，方演犹豫着先开了口，“你……有话对我说？”

  确实，6其彬有很多话想对方演说，可是眼前的方演离他似乎有些远，虽然现在是两个人，可他在方演的身上看到了程绪，看到了方演那些关于道德的坚持，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无谓东西。

  这该让他怎么开口？

  方演看着对面的6其彬，他感觉6其彬眼睛里似乎有一团隐藏的火，可手上却握着一块冰，方演从来都看不透6其彬，可这次，他总觉得眼前的6其彬似乎透明了起来，有一扇门微微打开了。

  事实如此。

  因为6其彬在诸多犹豫之后想到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