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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可曾想过如果（第1页）

先德王谢瑜是当今皇帝谢瑾的亲弟弟，也是谢峥的亲叔父。

十年前，先皇驾崩，留下一道传位于谢瑾的遗旨。

谢瑾名正言顺继位，封皇兄谢瑜为德王，在朝中更是对他极其器重，那时的德王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偏偏德王是个不甘居于人下的，尽管谢瑾已经给了他异常尊贵的地位，他却依旧野心勃勃想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谢瑜的狼子野心暴露，谢瑾顾念着兄弟之情，并未对他家中的人赶尽杀绝，而是让谢瑜的妻子带着儿女离开京城。

当时的唐毅刚刚官拜左相，在谢瑾决定放走谢瑜家眷的时候苦苦劝说，怕的便是日后的德王遗孤卷土重来，可谢瑾依旧放走了他们。眼见着劝说无果，唐毅又担心自己害怕的事情会发生，于是连夜派了一队人马追杀德王家眷，除了德王小女儿落下悬崖不见尸首，其他的没留一个活口。

唐毅看着谢峥，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那女子接近北言，是为了报复唐家。”

“如若一切属实，左相为何不愿将真相告知北言？”

“当年的事情，的确是臣先起的头，那时候北言年纪尚轻，什么都不知道，如今臣也不想让他知道这些，”唐毅说道，“臣不愿在他心中变成那个心狠手辣，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的残忍之徒，当年之事或许真的是臣错了，如今北言如此对臣，大概也就是臣应得的报应吧。”

“左相，当年之事不能全怪您，苏黎的事情您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多谢殿下能理解臣，同殿下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要通过殿下得到北言的谅解，相反臣请求殿下不要将此是的真相告诉他，”唐毅说，“日后若是臣死了，还请殿下念在与北言一同长大的情分，能够护着他些。”

“左相放心，这些事情您不说我也会做的。”

“如此，臣才能放心。”

谢峥现在想起当时唐毅的神情依旧觉得有些心疼，唐毅为人臣子，无愧于天家，作为宁朝的左相，无愧于百姓，实在不该被唐北言如此误解。

好几次谢峥都想告诉他事情，可碍于当初对唐毅的许诺，他还是忍着没有开口。

“谢七，如果其中真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还请你可以如实相告。”

“罢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谢老七，你能不能别老是这样？”唐北言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许多你早就知道的时候却一直不肯告诉我和广白，每次都让我们像傻子一样。”

“北言，我前些日子收到阿洋的信，她回京之后去看望过你父亲，据她所说，你父亲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四年了，你总这样待在陵城像什么样子，叶落尚且归根，更何况人呢。”

“谢七，你若是日后还想来我这里，便不要再提这些事情了。”

“知道了，反正我该说的这些年说得够多了，你想怎样随你吧。”

唐北言终是端起了谢峥刚才碰到的酒杯，喝了一口，随后又吃了两口菜。

两个人的酒桌上安静了片刻，随后听见唐北言说道：“听说虞大姑娘在侯府一惯受欺负，你娶了人家之后可得好好照顾着。”

“若是真与她成亲了，自然是会好好照顾的，不用你特意提醒。”

“虞大姑娘的表兄与我算是旧识，从前小的时候还同她一起玩耍过，那时候她脸圆圆的，还挺讨喜。”

“嗯。”

见谢峥反应平平，唐北言又说道：“虞大姑娘从前也是唤过我一声唐大哥的，如今你与她订了婚，是不是也得同她一样改口叫我声唐大哥啊？”

“美得你。”

“对了，阿洋何时回来？”

“怎么也得等我大婚之后同我一起回来吧，”谢峥想了想回答道，“怎么，你想她了？”

“我就想算算我的好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谢洋从小跟在谢峥身边，与唐北言和瞿广白的关系也很好，只是在这俩人中间，谢洋总归还是更黏唐北言的。

尤其在唐北言也来了陵城之后，只要军中无事，谢洋就会跑到他这儿来，有时候扯着他干这干那，有时候生拉硬拽着让他陪自己出去逛逛。谢峥每次看见也只能摇摇头，心里默默感叹“妹大不中留”，偏偏大家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两个主人公却丝毫感受不到。

其实这次召谢洋回京，除了谢峥大婚之外，其实也是皇帝的意思。

谢洋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一直在陵城，谢瑾也没顾得上管她，可眼见着京城里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都许配了人家，唯有她还整日跟着谢峥待在陵城，说不着急都是假的。

谢洋对唐北言的心思，谢瑾也是知道一些的，但唐北言如今因着与唐毅之间的矛盾抵死不愿回京城，在谢瑾心里，他便已经没了娶谢洋的机会。

“你心中，可还对苏黎念念不忘？”谢峥试探着问道。

唐北言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送到嘴边仰头猛地又是一杯灌下肚，随后脸上的笑变得有些苦涩：“谢七，我原以为，我会记着阿黎，一辈子都记着她，只是你方才提起她的时候，我竟发现，我脑子里她的脸已经不如从前般清晰了。”

“这是好事，你开始忘记她了。”

“可我心里是想记她一辈子的。”

“北言，有些人有些事，过了便让它过去吧，你一直记着是不想放过谁呢？”谢峥说道，“忘记她或许不是你心中所愿，可却是你最真实的想法，你总要向前看的。”

“谢七，你可想过如果虞大姑娘不嫁给你，会过怎样的生活吗？”

谢峥被他这个问题问住，想了好久也没有回答。

他想过如果虞清苒真的嫁给谢岐，以谢岐的心性，他大抵只会在虞清苒有用的时候对她关怀备至，一旦她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谢岐必然不会全心全意对她。

谢峥想着，若是放手之后，虞清苒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结局，那他何不将人绑在身边，总归知道了谢岐的狼子野心，他多加提防就好了。

如果一不小心再次走上前世的路，至少虞清苒在他身边，如果不能有一个好的结局，一起下地狱也不错。

唐北言见他不回答，以为谢峥之前没想过这些，于是自顾自说道：“我这些年时常会想，若阿黎没有遇见我，会怎么样，若是没有我，她大抵会遇上一个才情出众的少年郎，那人不需要身居高位，他们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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