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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潜轻声道：&1dquo;臣弟倒是觉得豫王兄那头，皇兄不必担心。德太妃已看破红尘，而他虽有贺兰血脉，到底是大宁的亲王。”

  半晌缄口，皇帝终是道：&1dquo;朕有时候真希望泓哥有什么便说出来。”

  &1dquo;是么?”高潜笑道，&1dquo;可臣弟倒希望，豫王兄最好永远不要说出来。”

  他话里有话，皇帝刚要问，手间突然一冷。原本风平浪静的池塘顿起涟漪，身后侍女慌忙撑伞而来。

  &1dquo;下雨了，皇兄。”高潜接过伞，亲自替他遮住风雨，&1dquo;臣弟陪您送景儿去北殿吧。”

  细雨绵密沾湿抽叶的杨柳，紫微城中泛起一层润泽的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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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制度前期没有规划&he11ip;&he11ip;就一通乱写

  每天晚上七点，存稿充足放心跳坑

  第3章凤城何处有花枝（一）

  把全身都打断了似的疼痛，眼前昏黑。

  如堕冰窟，可心里燃着一团火。

  一人比冰窟还冷的声音响在耳畔：&1dquo;想不明白，本王何必留你这条命!”

  他猛地睁开眼睛。

  举起双手，上面除了常年握住刀剑磨出来的一层薄茧和几道极浅的伤疤，并无臆想中的冻疮与鞭痕。他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现周身只有肌肉酸痛，一翻身坐起来。

  窗缝间透入一点天光，太阳尚未升起，还没到平时起床的时候。

  他捂住脑袋，想把那个诡异的梦境赶出去似的用力晃了晃，未果后索性起身。推开房门，是个四方的小院，角落一口井。他走过去，打了一桶井水，随后没有半点犹豫径直从头顶浇下，总算短暂地驱除了噩梦。

  这动静惊动隔壁厢房的人，木门&1dquo;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个身量修长的少年人。弱冠之年，肩背已有了成年的宽厚，薄薄的肌肉线条覆盖周身。

  他靠近水井边的人，大咧咧地揉了把眼睛：&1dquo;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啊!明月，一大早就冲凉水，也不怕生病。”

  &1dquo;赟哥。”被唤作&1dquo;明月”的少年淡淡道，&1dquo;多谢，我习惯了。”

  比起面前的慕容赟，他要小上几岁，不仅有个秀气似姑娘的名字，长相也不同于对方的五大三粗、浓眉大眼，是极为精致的英俊——

  高鼻薄唇，肤白如雪，隐约可见几分番邦风情。他的眼窝很深，可眼角微微下垂，原本凌厉的轮廓因这一点弧度蓦地温柔不少。

  只是表情木木的，像个逼真的人偶。

  这时他赤裸上身，被那桶水浇得湿透了，不甚在意地伸了个懒腰。长至腰间的黑编成一股垂在身后，背对着同伴时，露出脊骨上狰狞的伤疤。

  自左右两肩而下，于后心交叉，是个倾斜的&1dquo;十”字，颜色暗红，透着血痕似的，总像没好全，让人错觉能从这两条伤疤看进他的骨骼。这疤痕仿佛禁锢，又像破茧而出的蝶翼，在脊背留下丑陋的伤口。

  本朝开年保留着奴隶交易，后来律法虽废，仍是有贵族偷偷豢养。奴隶身份代代相传，直至今日，少量皇族府中依旧养着做苦力的奴隶。

  这群人祖辈都被打上了烙印，永世不得解脱。而这斜十字的伤疤，便是自少年时以特质长鞭沾上特质药膏，烧得滚烫后一气呵成，此后经年都是暗红模样，像绳索缚在脊背，成了他们低人一等的证明。

  每次见它，慕容赟总忍不住心惊胆战，直觉他还在痛。

  叫明月的少年背后长眼，尚未回头却已经知道慕容赟在盯着他看，略微偏过头：&1dquo;怎么，昨日训练时我身上有伤?”

  &1dquo;有几处淤青不散，叫你怕疼。”慕容赟就坡下驴，连忙走过去，亲亲热热地搭上他的肩膀，&1dquo;可要赟哥帮你推开?否则今日伤的更甚。”

  &1dquo;不必。”他谢绝后兀自走向卧房。

  &1dquo;喂，明月!”慕容赟喊，见少年足下一顿，又道，&1dquo;昨夜你睡下，王爷过来咱们院子里瞧过，喊我告诉你，今日随他入宫一趟。”

  &1dquo;要我跟着?”明月问。

  &1dquo;这我就不知道了。”慕容赟道，&1dquo;但卫队长会与你同去。”

  跟随王爷入宫的机会不多，是极为信赖的表现。可明月只说一句知道了，也并未对此殊荣做出任何表示，一扭头关上了房门。

  慕容赟站在原地，良久笑着自言自语：&1dquo;这臭小子!”

  小院四方，慕容赟住的东厢房，西厢另有主人，坐北朝南的院落正中分明该是主屋，此刻分出一间小小厢房，便是明月的地盘——他没资格有单独房间，挤在主屋旁边有一张床，已经是此间主人对他最大的礼遇。

  厢房约莫丈余见方，几个简单的柜子，一张竹床倚在窗下。

  天光透过窗缝，坐在床尾的少年偏过头看了一眼地面的影子，任凭湿漉漉的头一直往下滴水，洇开深色痕迹。他了一会儿呆，拢过辫，从底下慢慢地拆开，再拿一条毛巾仔细擦干。

  身后一小面铜镜映出脊背的伤疤，明月斜着眼，无端又想起那个梦境。

  但他心里清楚得很，那都是片段的回忆，是真的。

  背上的奴隶印来源于他四岁的冬天，此后每隔几年便加深一次。那时洛阳极冷，却还比不上自小长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