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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死心塌地（第1页）

张进强和赵浩林、县农科所所长高高兴兴从省农科院出来。他们刚才与省农科院的书记和院长，就刘霞到黎阳县挂职副县长和把黎阳县作为省农科院的科研基地进行了讨论和交流，最后，省农科院同意刘霞挂任黎阳县副县长，同意将黎阳县作为省农科院科研基地。

张进强想到自己第一次来省农科院，差点把命丢在路上，但是，促成了省农科院在桃花乡建设了葡萄种植科研和示范基地，让桃花乡实现脱贫。这次来省农科院，促成了刘霞到黎阳县挂职副县长和把黎阳县作为省农科院的科研基地，实现了更高层面上的合作，他相信一定能够改变青石乡和黎阳县的面貌。另一方面，黎阳县是一个农业大县，农业不出问题，必须把农业搞上去。让刘霞分管农业他信得过，也放心。包括其他重要部门都要让人品好能力强，听从指挥的人去掌控，只有这样，才能形成强有力拳头，全县的工作才能会有起色。袁洪忠说得对，作为一把手，重要的工作就是要识人，用对人。

赵浩林对张进强说，张书记，都到天阳了，你回家看看吧，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我们先回黎阳。

张进强说，好吧，我回家看看，明天就回来。赵浩林让驾驶员打开车子后备箱，拿出几盒东西，说是黎阳的大脚菇，县农科所培育的。他让张进强的驾驶员打开后备厢，放了进去。然后，他们离开了省农科院。

赵浩林回到家已经七点多，赵兰和沈霖已经在家里做好饭菜，等着他吃饭。赵兰上前接过赵浩林的公文包，赵浩林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又到卫生间洗了脸，坐到餐桌上吃饭。沈霖问赵浩林是开会吗，这么晚才回家。赵浩林说，不是开会，是从天阳回来。沈霖又问，你跑到天阳去干啥？赵浩林说，和张进强一起去省农院。沈霖笑着说，张进强去哪里都把你带上，以前，别说书记，就是那位副县长都没带过你。赵浩林说，他刚来，对黎阳的情况不熟悉，我对黎阳的情况熟悉吗。沈霖哼了一声鼻音，分管副县长、县委办公室主任、政府办公室主任、改委主任、农业局局长哪个不比你熟，人家是信得过你。赵浩林瞟了沈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起码是组织部副部长，不可能连这点敏锐性都没有。赵兰好奇地问，你们去省农科院干啥？赵浩林说，让刘霞到黎阳县挂职副县长和把黎阳县作为省农科院的科研基地。沈霖说，刘霞是女的吗？赵兰说，是女的。沈霖不解地问，你认识她？赵兰笑着说，岂止是认识，我们还是好姐妹。赵兰把刘霞在桃花乡的事情及她们在一起的事讲给爸爸妈妈听。沈霖感叹地说，这个刘霞挺厉害的，怪不得张进强请她来当副县长。赵浩林端起碗，我们边说边吃吧，饭菜都快冷了。他接着说，让刘霞来挂职副县长，从短期来讲，确保青石乡明年脱贫，因为，有刘霞在，青石乡种植高新5号葡萄就有技术支撑，也有经费支撑，她表哥是省农业厅种植业处长。长期来讲，事关黎阳县的经济展。沈霖赞叹地说，还是张进强看得远，会谋划。赵浩林说，要不然他能在很短的时间让一个连车都不去的偏僻极贫困乡脱贫了。赵浩林突然问赵兰，你这段时间在东山县工作怎么样？赵浩林的话，让赵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张进强走后，虽然没让饶永茜分管县教育局和信息中心，是一位水族副县长分管。因为东山县是民族自治县，县领导和政府部门领导绝大部分都是少数民族，他们容易抱团。刚开始，县政府领导干部会，就是政府各部门的一把手参加的会议，就不让赵兰参加，理由是县信息中心是事业单位，不算政府部门。然后，有的县领导提出，说省信息中心是副厅级、州信息中心是副县级，绝大多数县级信息中心都是副科级，我们县也应该降为副科级，县编委会主任、县长说，这件由县委编办调研一下，拿出一个意见送县委常委会讨论确定。后来，赵兰要调走，饶永茜站出来反对，说，赵兰是东山县引进的人才，在东山县工作的时间这么短就要走，说不过去，再说，东山县的工作还离不开她。是袁洪忠亲自出面协调，并摆事实，讲道理，说东山县的工作已经不是缺了赵兰不可的，加上省委组织同意赵兰调走，饶永茜等人才闭口。从张进强走后，县信息中心的业务经费越来越少，网络维护经费都到不了位，工作无法开展。赵兰去找县财政局局长，局长说，赵主任，我们是国家级贫困县，财政没有钱，就连工资都保证不了，只要有一点，我们先考虑保工资，业务经费也是先保县委县政府，其他的业务经费有钱就保证，没钱就保证不了。再说，原来我们县没有信息中心，工作也在运转，所以，你们只能忍耐一下，等有钱的时候再给你们。赵兰见财政局长讲出这种话来，实在没办法沟通下去。就去换分管副县长，分管副县长说，你们不能遇到困难就来找我，自己要充分挥主观能动性去解决问题，克服困难。赵兰把找财政局长的情况向他汇报，分管副县长说，既然财政局长把道理给你讲清楚了，找我还有什么用。分管副县长突然像现一座金山似的，小眼珠一转，脸上堆起肥肉笑了笑，说，你们是来东山扶贫的，能不能从外面找点资金来救急。赵兰说，县长，您这个主意好，原来我们遇到缺钱的时候，都是分管这块工作的张进强去想办法，他说，钱，我来找，事必须由你们做。县长，你去找钱，我们做事。分管副县长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两坨肥肉吊在两腮帮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浩林心情沉重地说，张进强事先看到这一点，所以他很早就开始布局赵兰调走的事，听兰兰讲，他帮忙让袁书记的儿子上到了他们想上的学校。一方面是让他同意把县信息中心设置成正科级，让赵兰升为正科；另一方面，赵兰调走的时候，他会出面协调，他必定是县委书记，那些人还是忌惮他的。

沈霖说，兰兰不调走，工作真的干不下去。还好，总算离开那儿，回到我们黎阳县。

赵浩霖说，黎阳县也不是净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前任县委书记拟定了教育局局长的人选，按理说，书记都换了，前边书记确定的人选，应该先给新书记汇报和征求意见，哪里直接上常委讨论呢，说明有人在推动这项工作。纪检书记是省纪委下来的，他不怕这些人，他察觉这个人选不合适，就给张进强汇报，教育局长要慢慢选，说前三任教育局长都进去了，不想第四任局长也进去。这是在提醒大家这个人有问题。所以，他赞成让兰兰当局长，在他看来，能力是第二位的，不出事是第一位的。出了事，他这个纪委书记是有责任的，起码是选人时把关不严。这一来，兰兰又挡了这个人的路，也得罪了力推这个人的领导。不过有张进强在，这些人暂时不敢翻浪。黎阳县教育局比东山县教育局大，管的人比东山县多一倍。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好管，兰兰必定太年轻，有些人未必服她，比如，像你们学校那个教导主任之类的滚刀肉，就会不服。

沈霖着急地问赵浩林，你说怎么办？

赵浩林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宣布赵兰任职通知那天，要召开县教育局全体干部职工、全县各所学校的领导班子成员参加的大会，最好张进强到会，起码是亮明了县委的态度，书记对赵兰的支持，能镇住这些人。

赵兰说，张进强那么忙，哪里为宣布一位局长任职到会。有张进强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怕，真遇到难事，他一定出面摆平。再说，他是一个上过战场的人，你们知道吗，倒在他枪口下的人不在少数，他也是有手段的人，他怕谁？你们没看见他在都柳江把吃霸王餐还打老板的三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打翻在地的样子，比武打片还精彩。那三个男人拿起木棒攻击他，他操起一根木棒，把三个男人挑翻在地爬不起来，他的刺杀动作既潇洒又标准，漂亮极了。赵兰说着，手还比画起来。

沈霖笑着说，你的意思是谁不听你的，给你捣乱的，就叫张进强去暴打他一顿吗？

赵兰也笑着说，你以为他不敢吗？

赵浩林严肃地说，他就不会这样做。

赵兰放低了声音说，他当然不会这样做，但是他有的是办法收拾这些人。

沈霖说，那你这一辈子都要依靠他。

赵兰爽快地说，当然，我跟他说过，我一辈子只想当他的部下。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当不了他的部下，我就不干了，回家陪你们二老。

赵兰问赵浩林，张进强回来了吗？

赵浩林说，我们劝他回家看看，因为他自从到黎阳县后，就没回过家。

赵兰说，其实他也很不容易，他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辛苦干出来的，牺牲了很多东西换来的。他在桃花乡期间，也很少回家，他根本照顾不了家。他在桃花乡吃的住的，比你们青石乡干部吃的住得差多了。

赵浩东说，是的，我见过了，确实很艰苦。

赵兰接着说，他整天就在桃花乡跟乡村干部和老百姓摸爬滚打，为当地老百姓做了很多实事，硬是把一个乡从贫困的泥潭中拉出来。你们没见过他为了给桃花乡要到一分钱和一个项目，到处求爹爹，告奶奶。他是省委办公厅的处长，平时都是省直部门求他，见面都要敬他三分，他到桃花乡后，完全反过来了。他又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别人给他办成项目上的事，他想请人家吃饭喝酒，桃花乡太贫穷，也拿不出钱来请客，张进强也不忍心用他们的钱。有一次乡里给他和刘敏各一千元，让他们去请帮忙的人吃顿饭，他们没要。后来被人举报了，省纪委的人到桃花乡来查他。他的工资不高，还要养孩子和赡养老人，拿不出钱来请客。开始，他就让我们公司帮他请客，他为公司介绍认识机关的领导干部，确实给公司带来了一些业务。后来，他感觉到这样做不妥，就写文章在省报等大刊物上表，获取稿费来请客。稿费是很少的，他经常加班写稿子，很辛苦。我知道，他真的不是为了干出成绩得到晋升，他是追求对得起这份工作，对得起良心。我是被他感动了，尽力去帮助他。我帮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在桃花乡就像爸爸在青石乡一样默默无闻地工作。他到我们公司来筹钱救治无钱治疗等死的三岁小男孩，和无钱治疗等死的两个孩子的父亲。我就尽力推动这件事，公司给他筹措到五万余元。讲到这里，赵兰泪流满面，沈霖抽了几张餐巾纸给她，她擦干了泪水又继续说，我又让公司把电力公司淘汰下来的网络买下来，支援桃花乡小学。公司没有一个人愿意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安装网络，我就报名去，把电脑和网络设备擦拭得干干净净，就像新的一样。认认真真把网络安装调试好，认认真真地培训老师和学生。正好赶上广中市教育扶贫项目考察组来到桃花乡小学，当他们现我安装的网络非常专业，他们现场抽考了老师和学生的计算机知识和操作技能，师生们的优秀表现，让他们十分感动，考察组长广中市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当场拍板教育扶贫项目为给中小学建设计算机培训网络，这个项目就落在东山县。从此时开始，我的命运就在生剧烈变化。我真的没想到在帮助他的过程中，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赵浩林心情沉重地说，我知道张进强为什么这样不求回报地帮助你，你也死心塌地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