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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大惊失色,葛朗淡淡的一笑。经他解释我才知道,这是他最宝贝的珍藏法器。葛朗是个修密宗的喇嘛,这个肉莲是他的师傅传下来的。
他遗憾地告诉我,这法器应该是一对才完整,可惜他手里只有一只。他一直想补上另一只,炮制的方法他通过师傅的口传心授和通读典籍也早已烂熟于心,可惜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所以他的宝贝到现在仍然是形只影单。
我灵机一动想起了我的宝贝,就把我珍藏的佛珠拿出来给他看。果然是行家看门道,葛朗一见我的佛珠,立刻眼睛发光,接过去看了一眼就脱口而出:“菩提子佛珠!”说完就一颗颗地捏在手里仔细端详,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
我见他如醉如痴的样子,就得意地告诉他,这是我这两年辛苦收集的,现在刚刚开始。我发了愿,要收集到一百零八颗,制成一串佛珠作传家之宝。
葛朗听了一惊,吐了吐舌头,带着几分羡艳的神色对我说,菩提子佛珠也是密宗的一大法器,只是得来极端不易,说起来比他的肉莲还难得。
因为菩提子必须用三十岁以下没有生育过的女子的乳头,要在人活着的时候把乳头割下来,人断了气就不能用了,而且菩提子必须成双成对。乳头割下来后要用几种珍贵的药材进行熏制,才能串起来做佛珠。一串三十六颗佛珠的菩提子佛珠就已经是稀世之宝了。
他听人说,有史以来最珍贵的一串菩提子佛珠是七十二颗的,是大法王的珍藏。据说是从二世大法王时传下来的,前后经过了一百多年才集成。
他捻着我的佛珠说,他仔细看了,我收集的菩提子成色都相当不错,个个细嫩结实,饱满圆润,熏制的手艺也很地道。他对我在短短几年时间就收集到二十颗菩提子感到不可思议,好奇地问我从哪里得来的。
我嘿嘿一笑说:“我也得过高人指点哦!”我们同时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葛朗小心地把佛珠还给我,祝我早日完成宏愿。我们都看到了对方最私密的宝贝,互相之间已经没有了秘密。就这样,我们在短短的时间里竟成了莫逆之交。
见聊的投机,我有意无意地提起驻在镇里的汉人工作队,话题立刻就转移到了这些汉人身上。
谈起汉人,葛朗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聊了几句,我就明白他对汉人并无好感,而且充满戒心。看来葛朗非常明白我的心思,说了没一会儿,他就建议带我到汉人的驻地附近走走。
这正中我的下怀,我们并肩出了寺院的后门。出门的时候,葛朗悄悄交给我一把后门的钥匙,并告诉我这是杰欣活佛吩咐的。有了这把钥匙,我就可以避开前面的僧人和信众,人不知鬼不觉地自由出入寺院了。
一路走葛朗一路给我介绍他所知道的汉人的情况。
据他说,这支汉人工作队有三十来人,到这里已经有一年多了。他们中间分了几个小组,有什么群工组、宣传组、医护组,警卫班、通信班、后勤组等。大概有二十几只长枪,还有几只短枪和一挺机关枪。
汉人工作队的驻地在镇子中间一座小楼上,他们这一年多主要是走乡串户,宣传共产党的好处,宣传他们是来保护藏人的。他们除了搞搞宣传、送送医药、偶尔到寺院来联络一下感情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所以和镇子里的藏人倒也相安无事。
不过葛朗认为,他们在这里主要是冲寺里的军火来的。看来葛朗他们确实也没有闲着,对汉人工作队的情况算的上了如指掌。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汉人工作队的驻地。这是一幢二层的小土楼,外面有个小院子。院门口人来人往,不断有穿着黄军装的男女汉人进进出出,见到藏人总是很热情的打招呼,间或还站在街上的货摊前聊几句,一片和睦相处的景象。
我仔细看了看这幢小楼,一共只有两层,每层四个窗户,看样子楼里房子不多。葛朗显然明白我的心思,悄悄对我说,根据他们的观察,汉人白天在这里办公,晚上住在这里的只有工作队长和其他两三个人,其他人都分散住在工作队附近的一些藏民家里。
说着他又带我到周围看了看,汉人寄宿的都是很穷的藏人家,确实住的很分散,看样子每处就是住个三四个人。
往回走的路上,看着工作队小楼门口那些忙忙碌碌的穿黄军装的年轻汉人的身影,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我心中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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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刚发白,青柯寺几进大殿静悄悄的了无声息,大部分的僧人还在睡梦中。几个轮值的小喇嘛迷迷糊糊地踱出僧房,懒洋洋地开始做晨扫,为当天的早课作准备。
一个小喇嘛手持拂尘,开始清扫主殿的佛座。他认真地拂去燃烧了一夜的香炉边上散落的香灰。当他扫到大殿供奉的主佛的时候,佛像须弥座下一个白花花的小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里是寺里最重要的殿宇里最要紧的所在,住持一向非常在意,从来都收拾的干干净净,除了香炉和跪垫之外没有任何与拜佛无关的东西。
小喇嘛弯腰捡起那个白色的东西,脸上立刻就变了色。那是一条奇怪的白色布带子,带子有一寸多宽,尺把长。布带柔软厚实,是双层,用软布缝制的一面散布着殷红的斑点,看起来像是血迹。小喇嘛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但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出现在寺里,而且是在佛祖的面前,让他立刻产生了不祥的感觉。
他不敢怠慢,赶忙报告了寺里的主管。主管只看了一眼,就急急忙忙去敲住持的房门,把这一大清早就不知从何而来的奇怪的东西交给了堪布杰欣活佛。
活佛接过这软绵绵的布带子只看了一眼,立刻神色大变,急忙把带子扔在地上,就像是见了毒蛇。他急忙把战战兢兢等在房门外的小喇嘛叫进房来,厉声逼问小喇嘛这不祥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当小喇嘛哆哆嗦嗦地把事情的由来叙述了一遍之后,杰欣活佛已经气的脸色刷白,嘴唇哆嗦着命人传来了葛朗。
葛朗急急来见活佛,当看到活佛铁青的脸色和死蛇一样躺在地上的斑驳的布带后,脸上也立刻变了颜色。
没容他开口,杰欣活佛就指着地上的布带子阴沉沉地问他:“这是不是你的人带进来的东西?”
葛朗闻言愣了一下,马上坚决地摇摇头说:“绝对不会!”说着,他似乎极不情愿地弯腰捡起地上那死蛇般的带子,仔细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这是女人来红时贴身用的,不过我们藏地的女人不用这东西。”他转向站在一边的管事问:“这东西哪里来的?”管事瞟了一眼仍立在一边的小喇嘛,把早上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葛朗一边听,一边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手里的布带子。忽然他眼睛一亮,非常肯定的说:“这是有人做局,有意亵渎佛祖,想要挑起寺僧和客僧的不和!”闭目端坐的杰欣活佛闻言眼皮微微一动,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葛朗看看杰欣活佛的脸色,指着手里的布带子小心翼翼地说:“这是汉地女人用的东西,这上面有字!”杰欣活佛身子一震,马上睁开了眼睛问:“你说什么?”
葛朗把布条翻过来,指着布带的一端给活佛看。活佛不情愿地仔细扫视着葛朗手里那条不祥的小布带,管事也凑了过来。四目圆睁,认真一看,带子上果然有个汉字,用红线缝在白布上,是个“周”字。杰欣活佛的脸顿时变的铁青,呼呼地出着粗气。
葛朗显然已经放松了下来,他眼珠一转,脸涨的通红狠狠地叫道:“肯定有人捣鬼,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杰欣活佛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给我严查,哪儿来的如此放肆的汉人女人!”
葛朗答应了一声,喊上管事一起到后面去了。
寺院的后院立刻热闹了起来,葛朗带着管事挨个查问刚刚起床的白帽僧,并检查他们的僧房。一直闹了一个多时辰,二十几个白帽僧跟着葛朗和管事吵吵嚷嚷地转到了前院。葛朗指挥他的人散开来在几进大院的所有殿宇里四处查看,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
大批已经开始作早课念经的寺僧被他们闹的莫名其妙,纷纷交头接耳,好奇地互相打听消息。佛座前发现不祥之物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胫而走,很快就在全寺传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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