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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天龙显威（第1页）

鸡再厉害，终究也只是鸡，而鹰，即便是被剪了羽毛，它的骨子里，依然流淌着鹰的血液！

黑虎，这只英勇的斗鸡，确实是挺不容易的。尽管它的跳跃高度只有天龙的一半，嘴也比天龙短了一半，利爪更是难以触及对手。然而，它依然顽强地与天龙搏斗了二十个回合，每一次的冲撞都让人心惊肉跳。

然而，在天龙那如同闪电般的一撞之下，黑虎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这一倒，便决定了它的命运。天龙锐利的爪子瞬间掐住了黑虎的脖子，尖嘴如刀，狠狠地撕下了黑虎背上的一块肉，然后连着鸡毛一起吞了下去。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韩槐出一声悲痛的惨叫，他立刻扑上去抱住了自己奄奄一息的斗鸡黑虎，泪水如泉涌而出。他指着班莺，声音颤抖地大叫道：“这，这，这不是鸡，这是鹰，这是鹰啊！你，你，你怎么能拿鹰来和鸡斗呢？”

万昌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眼泪。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这场斗鸡的结果出了他的预期。

李文见状，心中一动。他知道这几天班莺心情不好，早就忘了喂食天龙的事。但他脑筋转得快，立刻走上前去劝解道：“韩大夫，请息怒。古人云：‘攀树如猴，钻洞似猿，这年代久了便成了人。’其实这鸡与鹰本是同种，后来其中一种鹰被人驯化便成了鸡。涧鸡是比较原始的鸡种，所以长得有点像鹰也不足为奇。”

“胡扯！”韩槐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鸡是由雉鸡驯化而来，跟鹰有何干系？你这般信口雌黄，休想蒙蔽我等！”

万昌此时已笑得疲惫，他斜靠在王座上，饶有兴趣地瞥向李文，想看这年轻人如何应对韩槐的质问。

李文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大夫此言差矣。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鸡有千百种，犹如犬类繁多。猎人驯养猎狗追踪猎物，贵妇则钟爱娇小玲珑之犬。通古斯人养狗用以牧牛羊，而西域之地更有驴般巨大的猛犬，彼此间形态迥异。马羊之类，品种更是琳琅满目。鸡亦如此，形态各异。如今出现形似鹰的鸡，大夫未曾见识过，却也不能因此便断言其不存在吧？”

他一番侃侃而谈，唾沫横飞，殿上众人竟纷纷点头附和。韩槐气得脸色铁青，青筋暴跳，却又无法反驳李文的话。他怀中的黑虎伤势过重，已经气绝身亡。

“可……可鸡不吃肉啊！”韩槐结结巴巴地辩解道，他指着黑虎的尸体，“这……这便是明证！”

“谁说鸡不吃肉？”万昌眉头一挑，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蜈蚣、蚯蚓难道不是肉？”他这一番话，如同掷地有声的铿锵之言，瞬间将韩槐的反驳击得粉碎。

韩槐脸色铁青，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已经气绝身亡的黑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愤。他猛地将黑虎的尸体扔在殿上，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仿佛是他内心愤怒的呐喊。

“非鸡也非鹰，臣告退了。”韩槐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失望和愤怒，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李文看着韩槐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故意挑拨道：“此人好生无礼呀，竟然敢在大王面前如此放肆。”

万昌却并未动怒，他笑了笑，宽容地说道：“输了钱又死了鸡，他心情郁闷也是难免的。随他去吧，寡人斗鸡失败也郁闷了好久，今天终于有出头之日啦。”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得意和满足，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斗鸡胜利的辉煌时刻。

说着，他转身向班莺望去，目光中充满了赞赏和期待：“班莺姑娘听封……”

然而，就在这时，黄门官再次急匆匆地跑进大殿，打断了万昌的话：“大王，公子万隆已经在殿外等候很久了。”

万昌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哎呀，竟然把他的事全给忘了。快宣他进来！”说着，他示意班莺和李文先坐到一旁，自己则端端正正地坐在了王座之上，准备接见这位重要的客人。

不一会儿，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缓缓走上殿来。他的步伐虽然稳健，但却透着一股文弱之气。李文见状，心中一动，知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公子万隆。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现万隆的眉头间有三条深深的竖纹，显然是长期劳心所致。

万隆跪在万昌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臣，臣万隆，恭谨，恭谨大——大王。”他的声音颤抖，似乎有些紧张。

李文听到这里，不禁感到一阵惋惜。这位名满天下的万隆公子，竟然是个结巴。他心中暗叹，天纵英才，果然都会留下一些遗憾。

万昌看着万隆的窘态，并没有责怪之意。他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贤弟起来吧。如今乾军压境，你的师弟程纪派人来邀你去天启。寡人不能护你周全，你此去请务必小心。若能说服乾王留我朝国一脉，便是你最大的功劳。”

“程纪？邀臣——邀臣，何事？”万隆一听“程纪”二字，顿时口吃得更厉害了，脸上露出一副挣扎的表情。

原来他们在临河求学时，万隆一直看不起程纪，认为他是个贪图富贵的小人。而程纪对万隆天生高傲的性格也早就心存不满，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好。现在听到程纪的名字，万隆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听闻乾王深览你的着述后，特地点名邀你前往，贤弟啊，你的才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万昌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欣慰，却又带着深深的无奈。“哎！”他长叹一声，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非是寡人不愿重用你的才华，实在是你的学说主张轻罪重罚、族诛连坐，太过严酷。寡人向来秉持仁爱之道，不愿见血腥杀戮，更不愿将朝国变为人间炼狱。”万昌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挣扎。

“此去乾国，你的学说倒是与乾王志同道合。但寡人希望你莫忘自己的根在朝国，祖宗的陵墓也在这里。无论何时何地，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万昌的话语中充满了殷切的期望和嘱托。

一旁的李文听到这里，不禁对这位仁厚的君王产生了由衷的敬意。在这乱世之中，能保持如此仁爱之心，实属难得。

万隆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结结巴巴地表达着自己的决心：“臣……臣一定竭尽所能，不辱使命！”

万昌看着万隆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想起破败的国家，只盼他能不负所望。二人一路走到大殿门口，万昌紧紧握住万隆的手，再次叮嘱道：“寡人以国事相托，望贤弟务必尽力而为。”言罢，两人洒泪而别。

万昌目送着万隆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他颓然地回到自己的宝座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大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万昌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过了好久，万昌才缓缓回过神来。他的眼神逐渐聚焦，落在了进献斗鸡的李文和班莺身上。想起那场精彩的斗鸡，万昌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对了，对了！”万昌突然拍手叫道，“班莺听封，寡人封你为上大夫，俸禄年一千石。”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班莺却冷着脸没有回应。她似乎对这个封赏并不感兴趣，或者说，她对万昌的态度本就如此冷漠。李文见状，只得替班莺谢恩道：“在下替班莺谢过大王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慢着！”万昌急忙叫住李文，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上客献鸡有功，又送来了班莺姑娘这样的美人，寡人实在不知该如何赏赐你才好。”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合适的封赏。

李文微微一笑，拱手道：“谢陛下抬爱。不过小人只喜欢经商，对官职并无太多兴趣。”他的话语坦诚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决定。

万昌闻言，不禁摇头叹息：“按道理，最少也应该封给上客一块地方做个君侯。可惜本国国土日削，贵族众多，实在没地方可以封赏了。至于珠宝嘛……”他叹了口气，“都拿去送给乾国了，现在实在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可以赏赐给你啊。”

李文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眼前的这位一国之君，竟然落得如此境地，确实令人唏嘘。他忍不住用深邃的目光瞥向班莺，却意外地现她根本未曾看向自己，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似乎只有深深的哀愁和无尽的茫然。

李文暗自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恭敬地对万昌说道：“小人乃商贾之人，别无所求，只盼大王身体安康，他日行商至贵国时，能得些许方便。”

万昌闻言，苦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寡人身为君王，却连这点小事都难以应允，当真是无能至极。”然而他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应承下来。

李文辞别万昌，独自站在大殿的台阶之上，任由微风拂过面颊，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班莺已经进宫了，他的又一计划已然实现。如今诸国之中都有他的耳目，这张精心编织的罗网终于完成了。然而，一想到班莺那怨恨的眼神，李文的心便如被针刺一般疼痛。他知道，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不敢多作停留，李文带着随从匆匆赶往盛阳。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将班莺的眼神、将这份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而且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