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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九咬着唇，冷着脸一路下了教师楼，楼外已经漆黑一片，冥九走到王哲被扔下的位置，那里自然已经没有了王哲的魂魄，只有一只黑猫的尸体，和冥九那绑了铜板的锁链。

  冥九看着死去的黑猫，眼中充满了悲伤，张了张嘴，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冥九弯腰，将锁链和铜板拾起收好，接着双手捧起地上黑猫离开。

  冥九带着黑猫去了学校体育场西面的后山上，将那只黑猫埋在了一颗桃树下，这个季节，桃花早已开败，一树的绿叶葱葱郁郁、生机勃勃。

  冥九双手合十，微微颔闭目，虔诚道：“太上敕令，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召；敕就等众，急急生……”

  桃树下，月光中，黑少年满脸虔诚与慈悲，丝毫不受外界杂音所扰。

  桃树百米外，一缕无色精魂长身独立，一声低哼，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冷冷道：“居然为了一只恶鬼、一只猫度，果然是蠢……”

  只是那声蠢，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在骂人。

  *

  冥九迈着沉重的步子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末班的公交车他从来不会坐，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上的，究竟是走人道的车，还是鬼道的车，以前他就曾经坐错过一次，在那之后，他就再也不坐末班车了。

  冥九的家住这个城市最南边一个窄小的巷子里，那里都是一些老房子，很多房子甚至比冥九的年纪都要大了，城市规划，这一片却并不在其中，据说当年因为是集中住宅区，人口众多，当开商现自己建的房子甚至还不够赔的时候，果断选择了放弃，后来不光是开商，连市政府都把这片给弃了。

  再后来，城市划分，政府迁移，所有经济全都往城南展，城东这片就彻底被舍弃了，老房子年轻人不爱住，住惯了的都是些空巢老人，又因为经济展并不在这片，连出租都困难，有些老人去世之后，很多老房子都空了。

  夜晚的城东，有些阴气沉沉，房子一但没人住，就真成了冷冰冰的死物。

  可冥九并不觉得害怕，毕竟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十五年了，从奶奶带着他搬到这里之后，已经整整十五年，对于这个地方，该见得、不该见的，冥九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冥九，你放学啦？今天放学怎么这么晚啊？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偷偷跑去参加联谊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学联谊最多了，快说，你是不是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孩追上了冥九，很奇怪，天空并没有下雨，可他的衣服和头都是湿哒哒的，即便如此，他走过的地方却依然是干爽的，好像湿的从来只有他。

  第13章湿哒哒的鬼

  忽然想到，自己根本看不见对方，再瞪，眼睛都瞪痛死了，又有什么用？冥九咬了咬唇，冷声道：“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不要再来骚扰我，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会再对你客气！”

  男孩很瘦，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脸的稚气未脱，脸上却没有半点年轻人该有的朝气，面色苍白的像纸一样，而这些，全都因为，男孩他其实是个鬼！

  冥九能看见鬼，但他显然不打算理睬对方，一步步沉默着往前走着，闷不吭声。

  “冥九，冥九！”男孩绕着冥九转圈圈，因为不需要走路，只需要飘来飘去，左摇右晃他也丝毫不觉得疲累，他对冥九道，“冥九，你为什么不理我？我都等了你一天了，你还不理我，冥九冥九，我要告诉你奶奶，说你跟大姑娘约会放了学不回家，在外面鬼混，你奶奶的拐棍可厉害了，到时候她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冥九依然不理，男鬼眼看着冥九就要到家门口了，冥九的家里，他可进不去，门上有些年头的八卦镜将这个片区所有的鬼魂都阻挡在门外，男鬼一下子急了，连连就道：“冥九冥九，你让我上你的身呗，我保证就一次，就一次行不行？我还没上过大学，我就想看看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你就让我上一次，就上一次，冥九……冥九！”

  冥九依然不想理他，一脸冷漠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眼看冥九就要进家门，男鬼忽然开始作，一股黑色的浓烟弥漫，男鬼的眼睛不再纯真，像是被黑烟给染成了黑色，一下子没了眼白，眼圈周围也印出两团黑色，一张嘴，满口黑气，他冲冥九一声吼：“冥九！！”

  小巷刮起一阵阴风，吹的人毛骨悚然，本就昏黄的路灯滋滋作响，不过片刻，“砰”的一声，碎了。

  冥九不得不停下脚步，伸手去挡头顶落下的碎玻璃。

  男鬼满口黑气冲着冥九嘶吼：“你不是替鬼伸张正义吗？为什么连我一个小小的心愿都无法完成？我已经求了你这么多天，你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冥九，你不过就是一介凡人而已，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

  冥九听说男鬼要杀自己，依然没有反应，放下头顶的双臂，转头看向那恶鬼，冥九抿了抿唇道：“你想上我的身，可以，但在那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