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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攀爬山壁的人影，同样是十几岁的少年人，和掌门人一般模样平凡，只是多了几分沉稳气质。他作猎人打扮，从山壁溜下来后小跑来到他们面前，开始比划。

  曲天阳更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他竟是个哑巴!

  一个只配骑老牛的少年，一个甚至不会说话的哑巴，那么小，那么年轻。这些在曲天阳眼中从来微不足道的小东西，竟然能在&1dquo;地尽头”这猿猴难行的山壁上自如来去，而他做不到。曲天阳在震愕与嫉恨中，陡然生出杀意。

  掌门人忽然扭头笑道：&1dquo;老前辈，你是大瑀江湖人么?”

  曲天阳迅回过神来，微微颔：&1dquo;正是。”

  掌门人拉过那位少年：&1dquo;我朋友，卓不烦。他很懂大瑀江湖，你是哪个门派的?我和他都参加过什么诛&he11ip;&he11ip;诛&he11ip;&he11ip;总之是武林大会，说不定咱们见过?”

  曲天阳顺手便拈了个名头：&1dquo;我是明夜堂的人。”

  眼前三人果真齐齐睁大眼睛，露出喜悦之意。

  曲天阳又说：&1dquo;你们可听过沈灯?”

  掌门人抚掌大笑：&1dquo;当然!我见过沈大侠，还听渺渺念过他写的书!原来你是沈大侠的朋友?”

  打算假扮沈灯行骗的曲天阳只好轻咳一声：&1dquo;是的。”

  掌门人与阿青完全相信，唯有卓不烦盯着他上下打量，满脸狐疑。掌门人解释此人曾被亲近之人骗过，害得他丢了舌头，从此他便不肯再轻信他人。&1dquo;可是不烦，他是明夜堂的人!”阿青说，&1dquo;明夜堂这么有钱，我们要是帮了老前辈的忙，以后饿了乏了，咱们就可以大大方方上明夜堂求个地方休息，再不济求一碗饭吃吃。”

  卓不烦盯紧曲天阳，良久后才冲掌门人和阿青比划。

  掌门人笑道：&1dquo;好啦，他答应了。我们送你入&1squo;地尽头’。”

  卓不烦背起阿青，掌门人则先行背负老牛，先爬上山壁，跨越岩石形成的阻隔，再顺着山壁落下&1dquo;地尽头”。

  曲天阳即便再怎么怀疑，眼前生的一切却都是真真实实的。

  那瘦弱的、他一掌就能打死的骑牛少年，将老牛四蹄捆好、负在背上，双手双脚便似黏在岩石上一样，顺利稳当地爬了上去。

  他渐渐没入云层，曲天阳怔怔望着，忽然看见蓝色的天空上有一只盘旋的信鹰。

  他连忙闪入树荫之中。心中的焦灼与嫉恨，烈火一般熊熊燃烧。

  阿青看出曲天阳不太想说话，便拉着卓不烦聊个没完。他话十分得多，衬得沉默的卓不烦仿佛一个雕塑。在两人说话时，曲天阳一直盯着卓不烦观察，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一点儿武林名家的痕迹。

  &1dquo;你师从何处?”曲天阳忽然开口问。

  卓不烦扫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回答。阿青本想开口，被不烦轻轻一拽衣角，便闭紧了嘴。

  曲天阳只觉得这少年人的生疏和警惕，比阿青与掌门人更像混迹江湖的老手。

  日上中天时，掌门人回来了。他额头沁出细汗，招呼阿青和卓不烦尽快动身。

  趴在掌门人背上，曲天阳能感受到少年人皮肤下蓬勃的生命力。嫉妒从未如此烧灼过他。他自号为椿，但人不可能长生不死、百岁不衰，看见年轻的天才，曲天阳难以压抑自己复杂的情绪。

  掌门人浑然不知背上的&1dquo;老前辈”在想什么。他稳当地往上攀爬，显然已经十分熟悉路径。

  然曲天阳震惊的是，掌门人和卓不烦的攀爬方式都十分相似：他们的足尖与手指仿佛有极大黏性，竟然不会从湿滑的岩石上失手脱落。

  &1dquo;&he11ip;&he11ip;这是谁教你们的?”曲天阳忍不住问。

  掌门人：&1dquo;是我们从猴子身上学来的。”

  猴儿攀爬时与人不同，背脊拱起，四足黏在山壁上。教掌门人内力的师父曾借动物的姿态告诉过他，内力高强与否，不在于是否精深、澎湃，也不在于是否练到什么厉害层级，而是在于&1dquo;控制”。

  如何驯服内力，将体内流转的力量精准地分布于四肢，这是一门非常难学的功夫。掌门人从小便在地里劳作，与老牛日夜相对，老牛顽固，掌门人稚嫩，常常无法驯服与牵动他。师父教他将内力放在躯体下部，咬定地面，双手只需分极小一部分，如此便可与老牛僵持。等力量再增长，便可轻松拉动老牛，不至于反被老牛拖走。

  他与阿青、卓不烦一路游历时，三人曾在沈水的峡谷中困了许久，沉迷于看猴儿们攀山越岭。他将师父所说的法子交给了卓不烦，卓不烦很快学会。

  曲天阳如听天书：&1dquo;你是说，你们的内力实则平平，但此时只是将内力精准地分布在&he11ip;&he11ip;”

  他无法置信。

  &1dquo;师父还说过，即便我只练了六分内力，也能胜过练足十分内力之人。”掌门人说。

  曲天阳沉沉反问：&1dquo;为什么?”

  &1dquo;练足十分内力之人，内力充盈于全身，定是相当均衡，譬如手足各二分，躯干又占二分。”掌门人说，&1dquo;可我只要学会如何操纵内力，便可在对敌的时候将六分内力分别放在双手上。我左右手各三分内力，一定比对手那两条手臂的二分内力要厉害得多。”

  曲天阳：&1dquo;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