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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契若金兰（第2页）

同样想要帮助万嘉卉的，还有林蓓蓓。

林蓓蓓跟万嘉卉读研究生时住在同一宿舍。林蓓蓓因为暗恋帅气闪亮的李晨阳，现了李晨阳和万嘉卉铁哥们的关系。于是刻意接近万嘉卉，和万嘉卉成了好朋友。

这届园林植物学研究生班一共就五名同学，大家的感情亲密无间。得知万嘉卉的选择，以及家里的境遇后，豪爽仗义，能为好友两肋插刀的林蓓蓓，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昆明市一家意大利人开的，颇具小资情调的咖啡店。林蓓蓓约李晨阳来喝咖啡。林蓓蓓想跟李晨阳聊聊出国后的事情，同时了解更多万嘉卉创业的情况，看如何能帮助到她。

林蓓蓓选了一个能晒到太阳，靠窗的位置。咖啡店设计精巧的店内装潢陈设、轻柔的爵士乐、萦绕的咖啡香味、精致的西式糕点、漂亮的餐具……处处透露着与万嘉卉不同的生活方向。

林蓓蓓长相柔媚，但又豪爽帅气，活泼开朗时尚，清一色的时尚品牌作为日常点缀，一看就知道她的家庭条件相当优渥。对林蓓蓓而言，李晨阳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人生伴侣。尽管林蓓蓓从来没有向李晨阳明确表白过，但在同学和路人的眼中，他们算得上金童玉女的最佳理想组合。

林蓓蓓看着对面阳光帅气兼具儒雅的李晨阳，憧憬着未来和他一起在国外的学习和生活。林蓓蓓开心地拿出了一个小记事本给李晨阳看。

“晨阳，我列了一个单子，这是出国留学后，我要做的事情，还有要去旅行的地方。”

“挺好。”李晨阳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后，便转换话题说：“嘉卉的贷款没有成功。”

“啊，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没问题了。看看我们怎样能帮她一把？”

林蓓蓓是行动派，李晨阳正在想着如何继续下面的话题，林蓓蓓就连珠炮一样抛出了自己的设想：“赵依依和王凯虽然也是昆明的，但家庭条件一般，只有我们俩能帮助她了。我这样想的，我们出国留学之前，帮着嘉卉把公司的架构什么的，先建立起来。另外，我可以支援她十万块。”

林蓓蓓的提议，显然不是李晨阳的最终目的。李晨阳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嘉卉这个时候缺钱是一定的，但我不能看着她孤军奋战。”

林蓓蓓没反应过来，李晨阳不能看着万嘉卉孤军奋战的意思，她还是按照自己的主观逻辑继续说道：“这是当然，这一段时间我们就尽力帮她吧。”

犹豫片刻，李晨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我准备放弃留学。”

李晨阳说得好像很随意，但林蓓蓓听得出，这一定是晨阳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林蓓蓓虽然知道李晨阳一定会帮助万嘉卉，但她没想到继万嘉卉放弃直博后，李晨阳竟然也想要放弃留学？！

林蓓蓓的内心情绪有些波动，但她还是故作淡定：“晨阳，你真想好了吗？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你不知道，嘉卉的爸爸对我有救命之恩……”李晨阳把自己小时候在高黎贡山，万恒救他的那段往事，讲给林蓓蓓听。

林蓓蓓听罢，用咖啡勺搅动着咖啡，她没想到李晨阳与万嘉卉之间，有着如此深的因缘。她掩饰着内心的慌乱，连连点头：“难怪你跟嘉卉成了铁哥们。”

“是啊，要不是万叔不顾生命危险，义无反顾救了我，我早在那个时候就离开人世了。什么研究生，什么留学，什么美好未来，一切都不可能存在了。”李晨阳看着茫然的林蓓蓓，强调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这个恩情比天大，我不能不报答。”

“但是，你要是放弃留学，李教授和师母会同意吗？”

“先不告诉他们。”李晨阳非常坚决。

“晨阳，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两全其美的办法？”林蓓蓓拼命想要说服李晨阳不要放弃留学。

“想了，想不出来。只有这条路了。”李晨阳平静地喝着咖啡，然后他笑着对林蓓蓓说：“你好好替我们出国留学吧，我们虽然留在了国内，但在业余时间可以和你共享国外的经验。”

李晨阳给出的解决方案，仿若一下子拉开了他跟林蓓蓓之间的距离。林蓓蓓心里曾经无数次设想，跟李晨阳一起留学，一起风花雪月，一起驻足康桥……她本以为两人一起出国留学，然后在异国他乡走到一起，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有想到，这一切，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美好想象，林蓓蓓的心里下起了蒙蒙细雨。所有那些还没有生的浪漫画面，突然如电影里的淡出一样，不再有迹可寻。

林蓓蓓使劲将眼泪憋回去，她不想让李晨阳看到她的眼泪，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太一厢情愿。林蓓蓓心里想着，如果李晨阳决定留下来，她该如何选择？

林蓓蓓怎么也没有想到，好友万嘉卉，那个素雅倔强的灰姑娘，竟是自己爱情里的灰犀牛，她有一种跌落悬崖的失落感，她设想的人生剧本，不得不重新修改。

回到自己一个人住的空荡荡的别墅，林蓓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李晨阳不去留学的决定，就如一块石头砸向林蓓蓓。她起初晕头转向，然后内心隐隐有些疼痛。她心乱如麻。

林蓓蓓是一个非常孤单的人，家境虽然优渥，却并不完整。她是家中的独女，父亲是当地最大一家律师事务所的主任，也是擅长经济案件的着名律师。林蓓蓓母亲原来是一名英语老师。父亲出名之后，跟一名剧团芭蕾舞演员不清不楚。母亲孟珂选择离婚，后去了英国，嫁给了一名华裔。父亲则与那位芭蕾舞演员结了婚。

林蓓蓓是父亲的掌上明珠，父亲为她买了一栋别墅，还给她买了一辆奔驰越野。上大学后，林蓓蓓就一直独立生活。她这次想要出国留学，跟母亲有直接关系，母亲希望她去英国留学，能够陪在自己身旁。

是否放弃留学这件事，林蓓蓓觉得还是要争取一下母亲的意见，于是给母亲了短信，预好视频。

母亲孟珂很快便给林蓓蓓拨回视频。林蓓蓓告诉母亲她现在的困惑，孟珂当然希望她能去英国，但如果她非常爱李晨阳的话，孟珂也尊重她的选择。

“妈妈或是男友，英国或者中国，我都尊重你的选择。”孟珂在英国生活久了，思维模式也有些英国化：“蓓蓓，我亲爱的女儿，我只想告诉你，你要为你的选择负起责任。妈妈不是上帝，不能预知命运的结局，所以无法给你想要的答案。人生的任何选择都是有风险的，但人的生命很短暂，需要经历的，就要勇敢去尝试。”

“妈妈还是男友，英国还是中国？妈，可是我两个我都想要，这怎么办啊！”林蓓蓓只会在母亲面前混不吝，蛮不讲理。

孟珂摇头笑笑说：“蓓蓓，你是知道的，人生哪能两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我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我都想要嘛。”

“蓓蓓，你要知道人生总是有得必有失。选择的痛苦，是人生必然要经历的。我跟你父亲恋爱时，他就背叛过我，但我爱他，我知道我是飞蛾扑火，所以我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后来，尽管我们离婚了，但我还是很满足，因为我收获了人生最美好的礼物，就是我的宝贝女儿。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吧。”孟轲继续耐心安慰女儿。

林蓓蓓痛苦并豪情万丈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好吧，妈，这个痛苦的选择，还是交给女儿吧！”

孟轲笑了：“好，辛苦我的宝贝女儿了！妈妈相信你比我有智慧，一定能够做出好的，明智的选择的。”

跟母亲通完视频后，林蓓蓓索性起身，来到花园里。

夜晚凉爽的风，让她精神一振。林蓓蓓摘了一朵盛开的红色玫瑰，开始预测未来。就像古时的欧洲少女那样，手持玛格丽特菊，摘下一片片的花瓣，默念着喜欢、不喜欢，希望能够从中占卜出恋情的结果。

“妈妈、晨阳、英国、中国；妈妈、晨阳、英国、中国……”

花瓣轻盈飘落，无有声息地落了下来。

但林蓓蓓很快就停了下来，她看着手中被自己折磨的花朵，觉得自己非常滑稽，她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这样的游戏。她突然想明白了，对于生命与其执念结果，还不如珍惜当下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