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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赎罪（第1页）

绥德城外，密密麻麻数万人，大部分是之前四处逃窜的百姓，被崇祯安排将士们一一聚拢起来。

那天夜里四处逃窜，可靠两条腿又能走多远呢？加上个个都饿得两腿软，还没走出五十里，就停下来到处寻找食物，树皮、草根，凡是能嚼得动的，一样都不放过。

等新军将士追上时，附近的树皮都光秃秃了，百姓本来对官军就有种天然的惧怕，所以很快就被聚拢起来了，而前来的官军非但没有屠杀他们，反而告诉他们天子正在绥德粮。

百姓想想反抗是必死无疑，还不如相信官军一回，更何况官军说了，一口人一石粮，要是按“紫金梁”给的价格，可是要四颗人头啊，于是就跟着官军回到绥德城。

绥德城外，也就是“贼军”主攻的地方，原来遍地是攻城留下来的尸体，现在已经被处理了，不然引瘟疫就玩大了，这个时期可没什么特效药。

此时城外不仅堆积了大量粮食，还布置了一个大大的看台，饥民在守军和新军将士们的维持下，才没有对那堆粮食下手，不过也是两眼绿光，像极了饥饿的狼！

“咚咚咚…”一阵击鼓后，崇祯带着众将士登上看台，底下的百姓也安静下来。

“百姓们，朕是你们的皇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对官军畏惧，对皇权更畏惧！

“这次你们很多人都参加了绥德的动乱，但朕知道你们是饿的，大家都想活，受贼人蛊惑，所以朕不怪你们，在此我向你们承诺，赦免你们的罪过！”

“谢皇上（谢崇祯爷）！”陛下各种磕头谢恩，乱糟糟的，但同样也是他们心情的体现，这个赦免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不然他们就得像那批榆林逃兵一样，到处躲藏流窜，到时死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咚咚咚”在一阵鼓声后百姓再次安静下来。

“但有些人却罪无可恕，带上来！”

王自用等十几个叛军领被压上来，不断求饶，哪还有之前的意气风，一阵阵尿骚味四散开来。

“这些人你们都认识吧？不认识也不要紧，朕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之前杀官造反，为祸乡里，又蛊惑你们进犯绥德的贼，这个光头叫王自用，号称什么金梁，这个叫刘国能，号称闯塌天，这个叫马守应…”，崇祯一一给百姓介绍跪在地上的各位叛军领，然后又列举他们所犯下的罪孽。

“你们告诉朕，这还是所谓的义军吗？”

“不是！”

“那你们告诉朕，要怎么处理这些人？”

“杀、杀、杀…”

王自用等人脸色如土，不停磕头，向皇帝磕头，向百姓磕头，磕到满脸都是血，他们真怕了。

“行刑！”崇祯一声令下，十几颗人头滚落看台，直到百姓脚下才停下，而这些陕北百姓不愧他们的彪悍之名，都不带怕的，甚至还有脚踢来踢去！

“刚才那些人是罪有应得，但还有人罪大恶极，不杀他们，对不起天地，对不起绥德州的百姓！朕的子民们，朕知道你们是因为饿才犯错，那是谁让你们挨饿了？朕告诉你们，带上来！”

绥德州的一众参与贪墨赈灾钱粮的官员、地主被带上来，还有那些临阵脱逃的官员，加起来上百人！

“这些有的是平日作威作福的绥德父母官，有的是鱼肉乡里的乡绅地主，他们联合起来吃掉你们的口粮…”，崇祯介绍到这些人是如何吃掉赈灾粮的，又是如何逼反百姓的。

刚才百姓对王自用那些人无感，因为在他们心里根本没有对错，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而这些官员、地主居然抢了本属于他们粮食，那是皇帝给他们的，让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才是罪大恶极。

群情激愤，要不是前面被将士们阻拦着，非冲上去活撕了他们。

“传朕旨意，将这些犯官地主，抄家灭门，鸡犬不留！”

“万岁、万岁、万岁…”

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动用了几百个守军士兵当刀斧手，才将这些人满门尽斩。

牛成虎等守军官员，脸色白，他们何尝不知道，陛下点名要他们的士兵当刀斧手的原因，警告，赤裸裸的警告。

因为这些犯官多多少少和他们守军有些关联，只是陛下放他们一马而已，之前还以为陛下年少善良，好糊弄，现在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这是一位雄主。

“分粮！”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将士开始分粮的工作，或许被那近两千颗脑袋震慑到了，又或许是本就民风淳朴，百姓都乖乖排好队，井然有序的领取粮食，每口人一石，不多也不少。

都说华夏族的老百姓是全世界最好的百姓，这句话绝对是正确的，就算是这些以斩为生的陕北人，同样如此，谁真心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

每一个百姓领完粮食都对着皇帝陛下，磕头谢恩，真心的谢恩，如果没有皇帝来此，他们大部分人，要么跟王自用到处抢掠，死在哪都不知道，原来城墙下五千多百姓就是证明，要么就活活饿死，然后成为剩下的人的口粮！

……

绥德城前最高的一处山坡上，这里可以看到整个绥德城，看到之前那片战场，再往远一点看就是群山沟壑，什么都没有，或许什么都有，有陕西、有大明、有全世界、有希望！

山坡上多了一百多座坟，都是这次战死的新军将士的，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其实这些士兵大都是死在和逃兵大领骑兵交战那次，两军伤亡是一比十，很让人自傲的战绩，但他们却傲不起来，因为陛下说过，那些都是大明人，自相残杀，不足以自傲，但为了大明又不得不杀。

“你们都是为了大明万世太平而牺牲，无上光荣，朕将建立一座忠烈祠，将你们，将所有为大明牺牲的将士供奉在内，永享大明香火，让大明后世子孙永远铭记你们的功劳”，崇祯对着这一百多座新坟郑重说道。

身后将士们无不动容流泪，这是所有朝代的皇帝都做不到的，在以往他们这些“粗鄙”的武夫，在那些文人面前，是那么微不足道，视若蝼蚁，称之为“臭丘八”，久而久之连他们自己都觉得低人一等。

但现在有皇帝陛下在，他们不再是蝼蚁，不在是“臭丘八”，他们是堂堂正正的军人，守护大明的军人，流传千古的功臣，他们无上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