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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3（第1页）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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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见都见了。

那以后，就经常见了。

乱世初定，三界暗湍绕绕纷纷。

萍水相逢，谁还没点往事曾经。

所以，他不说，我不问。

书生便在破烂寺，哦不，籣若寺里住下来，我从来没有问过，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只知道他叫宁采臣。有时我会开玩笑的问他，明知道这个荒寺不简单，为什么住在这里？我这样的，不怕吗？他总是微笑并不回答。这时候我会逼供似的追问，结果往往是得到，别闹，两个字。我坚定的怀疑，这答案就一个字——穷，既然穷，还有什么资格自己宠自己嫌荒僻说害怕？

当然也会有其他魑魅魍魉不小心闯入此间，然而既然有燕赤霞坐镇，它们也就该路过路过，该孝敬孝敬。此时的我，道法也算有小成，即便燕赤霞不在，也没什么妖魔鬼怪轻易招惹。闲暇无聊，我常常用燕赤霞教我的法术整整宁采臣，他也只是很无奈的说一个字，乖。这种过于简短交流的方式，以我以往的脾气，这暧昧的小船早就说翻就翻了，不过可能因为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吧，我都活得比他久多得，就算活久见得了，我这么安慰自己，对此，师父叹口气说：“造化弄人啊！”而看我的眼神分明是：“你迟早要倒霉的”。

师父就是师父。这一天，果然不负所望，终于到了。

起因还是因为我这琴。这回是吸引了一个画中人过来——她叫小蝶，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黑山老妖的第七房妾室的陪葬古画里的仕女。她本来就是画的么，那自然长得眉目如画，笑靥如画，翩然如画……哪哪都如画。

同样是雨夜，同样是闻琴声而来，那既然来都来了，该见的自然就见了。小蝶很感激我，说是她最怕雨我等于救了她的命，她必要报答的。我对她能有什么所求啊，那就多了一个好闺蜜呗，籣若寺也就多了一个心灵手巧的女管事。籣若寺逐渐脱胎换骨，不但不破烂，还多了几分白砂亭台，青苔竹桥的佛系庭园气韵，以后无需再靠琴声指引，也能找到这树海深处的古刹了。我倒无所谓，破庙也好苑榭也罢，谁还不是这山山水水间一过客了？不过宁采臣喜欢。哼，愚蠢的世人嘛，总是看不开。

唉，其实关键时刻不是人也照样看不开。也是在一个雨夜，小蝶，她像只黄鼠狼，跐溜一下钻进宁采臣的房间，我提着宵夜的食盒站在黑暗里，看着那个熄了烛火的房间，开始有点懵，这是真的？还是这黏乎乎的雨给了我黏乎乎的脑袋产生了这么惊悚的幻觉？

真的聪明人，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何况，我比真正的聪明人长得好看多了！我狠狠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我已经走在通往树海深处的路上。我在纠结，就这么算了？跟他们一拍两拉倒，岂不是便宜了这对渣？这口气我怎么咽的下！可小蝶不过一幅画，我就烧了她又能如何？

原来师父说“造画弄人”是这意思啊！

“哈哈……“我被自己这个念头逗乐了，笑得几乎岔了气。幸好笑到一半又笑不出了，因为，我看到前面有一队人马，领头的人骑在马上，仿佛是黑色的，与暗夜融为一体的黑，他仿佛在召唤我，接下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前最后一丝意识是，我应该谢谢前方那坨黑，不是他的出现，我恐怕要把自己笑得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