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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快叫奶奶（第2页）

“您好...？”幻形尴尬地说，用蹄子蹭着另一条前腿。他瞥了一眼轻语，满眼都是哀求的眼神。

轻语翻了个白眼{幻形灵的白眼定会让人印象深刻，毕竟除了我之外，其他幻形灵都长着一对类似复眼的眼睛}，在萨拉面前坐下。“母亲一直很恐惧，”她说，“她真的很爱你们。”

萨拉笑了，但她的眼睛却微微湿润。“我知道...我们也很爱他。”她缓缓伸出一只手臂，搂住轻语。轻语抱住萨拉，把头靠在大姨的肩膀上。幻形迟疑地走到萨拉和潘妮之间坐下，有些不知所措。最终，潘妮伸出一只手臂揽住他，打破了僵局。幻形先是困惑地看了看搂住自己的手臂，然后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靠进潘妮的怀里。

我的父母也终于决定加入。他们离开沙，走向小幻形灵们这边。小季立即走到他们面前，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妈妈膝盖及地，浅浅地笑着，轻轻地挠了挠小季的脸侧。小季立即人立而起，用前腿给了自己的外婆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妈要么是不介意奇怪的虫型小马拥抱她，要么就是完美的掩藏了她的不安。爸爸看上去也很快就接受了事实，他快活地露齿而笑，搂住了幻形和轻语，他们俩也欣然接受。

我和莉兹就这样看着眼前的情景，莉兹冲我露出一个微笑。我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拉近了一些，和她一起看着我的家人们，看他们用爱接受、欢迎我的孩子们。崔克茜也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或许是在为我高兴。

我能感觉到喜悦的泪水从我的脸上滑落。所有这一切——变成邪茧，获知真相，以及忽然落在肩上的重任...所有这一切，都没有变成一场灾难。

我的家人们——我作为人类时的家人们——不仅理解我，为我担忧，他们还依然接受我，爱着我，即便情况变得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而且现在，他们还用温暖的怀抱迎接我的孩子们，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家人，即使跨越了物种和世界的鸿沟。

我终于明白了，“家人”不仅仅是血缘上的联系，甚至就连物种也不必相同。“家人”没有明确的定义...“家人”，是一群人——亲属、挚友，以及志同道合的搭档——建立起的关系，这个词意味着陪伴，意味着齐心协力，意味着同甘共苦，还意味着爱，所有这一切，是这样的密不可分...没有什么...没有什么能让家人分开。

如果他们这样都不算家人...还有谁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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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们都待在家里，聊着天，做着所有人与家人团聚时会做的事。妈妈做了一顿很精致的晚饭——有{看上去}很好吃的千层面，还准备了饼干。我和孩子们不需要吃东西，因此妈妈准备的晚饭是足够的，崔克茜吃的是原本给我准备的那份。出于礼貌，我和小幻形灵们一直保持着人类状态。我们足足聊了两个小时，直到房间中心点燃的蜡烛完全燃尽才罢休。孩子们问了数不清的问题，对我爸妈和姐姐们的一切都刨根问底。

终于，到了晚上九点，酒足饭饱的大家终于开始犯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离开餐桌。莉兹陪我一起帮妈妈收拾桌子，把盘子都堆在水槽里。“这就是我一直喜欢用纸盘子的缘故。”我把最后一些盘子放在台面上，得意地笑着对莉兹说。

莉兹翻了个白眼：“用纸盘子费钱很多诶...”

“确实，但洗盘子很麻烦...”我指出，“这就是我的论——哦呜...”我伸出手捂住绞痛的腹部，“哦，天...不好意思！”我转过身，冲出厨房，直冲出屋外，跑向门前的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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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的妈妈看着窗外，茧茧正匆忙穿过前院，冲向货车。茧茧打开货箱门，爬了进去，把门关上。克里斯的妈妈转向我，皱着眉头问道：“他忘了家里有厕所吗？”

我笑了。“哦不，茧茧只是在...”我笑不出来了，咬住了下嘴唇，“他在...在产更多的卵。”

克里斯的妈妈用忧虑的眼神再度看向窗外：“我们用不用...叫医生来？”

我摇了摇头：“不，不茧茧自己能搞定，巴尔顿太太（mrsbarton）...”

她立即转过身看着我，随意地摆摆手：“哦，别这样叫我，叫我简恩（Jane）就行了。”

我点点头：“好的。顺便一提，茧茧已经习惯了，至少他是这么说的。”

简恩挑起一条眉毛，再次看向窗外：“他现在有多少蛋了？”

“大约三十个多一点，”我说着打开水龙头，开始擦洗盘子，“茧茧会产下很多卵，她进食越多，产卵越快。”

“但他只孵化了三个？”简恩惊讶地说。

“事实上，在被提供了充足的爱意之后，虫卵才会孵化。”我说，“我和茧茧在那三姐弟出生的时候研究出来了这一点。”

简恩转过身，看见我在洗碗。“啊！不不不！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洗碗呢！如果你想帮忙的话，帮我烘干盘子就好了，洗盘子交给我。”她伸出食指摇了摇，让我退向一旁，然后自己洗起了碗。我一言不地研究着他们家的洗碗机，顺便擦了擦台子。

“对了...”沉默一会儿后，简恩开口道，“克里斯变成这样...你不介意吗？”

我摇摇头：“他经历了很多磨难...我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都到了今天这里，我不会再抛下他的。”

简恩微笑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波特兰一次有关小马的聚会上，”我说，“我们偶然搭上了话，很快就决定一起去吃晚饭。”我笑了，“然后我们就‘一路顺风’了...”

简恩用下巴指指窗外的货车：“他真的很在乎你。”

我点点头：“他爱我...我也爱他。我想，每个妈妈大约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找到这样的爱情吧，但是...茧茧真的...很善良，他很幽默，很温柔，总在我需要的时候支持我...他总想逗我笑，想让我开心...我们几乎从来没吵过架，而且就算是吵架了，他也总是愿意认错。”我不知不觉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变成邪茧以后也没有变很多，您知道吗？即便是他的...另一半人格，另一半命运出现，他也从来没有改变。他对我说过很多次，告诉我不必一直跟着他受罪...不用和这些复杂的事扯上关系...”我转向简恩，“但我决定留下。我想和茧茧在一起，不管他经历什么，都陪着他。我爱你的儿子，简恩。我爱他。”

简恩瞪大了眼睛望着我，然后把手里的盘子放进水槽，走上前来紧紧抱住我。“你们能遇上彼此，真是幸运...”她轻声说。

我也抱住她：“幸运的那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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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玩着《奇葩钓鱼》【注2】，但很不幸，我还是清楚地数出了自己这次的产卵数量，更多了。我已经找到了预测产卵何时结束的方法，原理和在闪电后读秒计算风暴距离的原理有点像，可以在我产下最后一个虫卵前判断出来。

大约半小时的挣扎、用力和咕哝之后，货箱里的虫卵数量几乎翻了一番。我站起来，结束了自己的“拿手好戏”{不知道这个词对我们这些小马到底说不说得通}，用一只蹄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虫卵越来越多了，再多一些，我就不得不把他们堆起来放，或者至少得用幻珀把其中一些黏在箱壁上。“呵呵。”我咕哝道。总有至少一件麻烦事等着我去解决...

我身后的门打开了，莉兹爬进车里。“嘿。”她说着，把箱门拉下来。

“嘿...”我揉揉后脑勺。莉兹走近前来，看到了变多了不少的虫卵堆。“诶嘿嘿嘿，是有点多了。”我尬笑道。

“我们该怎么办？”莉兹问。

我看了看虫卵堆：“我...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肯定不能孵化他们，得等等...比如等解决无序了再说。”

“你准备好了吗？”莉兹问道，“你准备好...再次领导幻形灵了吗？我的意思是，这并不——”

我的呼吸变得沉重了：“我过去的决策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但我已经不一样了，我不会再让好大喜功左右我的决策，我们会从一个小群体开始...不会多到足以遍布全球的...”

“那食物怎么办？”莉兹又问。

“我们会尽力和小马们和平共处。”我回答道，“我会让幻形灵们拥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会找到真正的爱，不仅仅局限于小马，也可能会是人类。这不算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解决不了虫口暴涨的问题，但是...但至少算是个计划。”

我盯着卵堆边缘的一枚虫卵，心中浮现出一个让我有些难受的计划。“而且，我还在考虑...计划性遗弃。”

莉兹眨了眨眼：“计划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