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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恰同学少年时十八（第2页）

杨文军也打趣地说：“是啊是啊，一个到处滴水的天井，怎么比得上：落花流水认天台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哟！”

柯俊文说道：“意境，意境，这就是意境啊！”

一群少年少女，就这样议论纷纷地在合川东渡的小路上走着，那儿，曾经是钓鱼城古战场的东城半岛水6防御体系所在地，曾经战马奔腾刀光剑影。

这样几个在一起游玩是很少的，大家多数时间都在学习上。柯俊文回想起来，初中时期的他们，还真的是好像眼里只有各种书，多数时间都是泡在学校里，沉在书本中的一样，说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一点不为过。另外稍微多一点的心思，就是在吃上。

莫言曾经这样写过他在7o年代一次吃肉的经历：“······有一年，年终结算，我家分了29o多元钱，这在当时是个惊人的数字。我记得六婶把她女儿头打破了，因为她赶集时丢了一毛钱。分了那么多钱，村子里屠宰组卖便宜肉，父亲下决心割了五斤，也许更多一点，要犒劳我们。把肉切成大块，煮了，每人一碗，我一口气就把一大碗肥肉吃下去，还觉不够，母亲叹一口气，把她碗里的给了我。吃完了，嘴巴还是馋，但肚子受不了了。一股股的荤油伴着没嚼碎的肉片往上涌，喉咙像被小刀子割着，这就是吃肉的感觉了。”这出自莫言的一篇文章《吃相凶恶》，很多现代司马衷责骂莫言，说他污蔑。

莫言在《吃相凶恶》一文中最后说道：“我回想三十多年来吃的经历，感到自己跟一头猪、一条狗没有什么区别，一直哼哼着，转着圈子，找点可吃的东西，填这个无底洞。为了吃我浪费了太多的智慧，现在吃的问题解决了，脑筋也渐渐地不灵光了。”

谁会比喻自己是头猪是条狗呢？没有挨过饿的人体会不到那种为了吃而遭受的耻辱。

莫言还在文中写道：“村子里的人老实无能，饿死也不敢出去闯荡，都在家里死熬着。后来听说南洼里那种白色的土能吃，就去挖来吃。吃了拉不下来，憋死了一些人，于是就不再吃土。那时候我已经上了学，冬天，学校里拉来了一车煤，亮晶晶的，是好煤。有一个生痨病的同学对我们说那煤很香，越嚼越香。于是我们都去拿来吃，果然是越嚼越香。一上课，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我们在下面吃煤，一片咯嘣咯嘣的声响。老师问我们吃什么，大家齐说吃煤。老师说煤怎么能吃呢？我们张开乌黑的嘴巴说，老师，煤好吃，煤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香极了，老师吃块尝尝吧。老师是个女的，姓俞，也饿得不轻，脸色蜡黄，似乎连胡子都长出来了，饿成男人了。她狐疑地说，煤怎么能吃呢？煤怎么能吃？一个男生讨好地把一块亮晶晶的煤递给老师，说老师尝尝吧，如果不好吃，您可以吐出来。俞老师试探着咬了一小口，咯嘣咯嘣地嚼着，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品尝滋味，然后大口地吃起来了。她惊喜地说：“啊，真的很好吃啊！””

没经历过的人，看到这样的描写会觉得魔幻，会觉得不像真事，甚至会看得笑。但经历过的人，此时却眼含热泪，甚至会嚎啕大哭。一代人难以磨灭的苦难和伤痛，现代司马衷们居然觉得好笑，这怎能不让人痛心疾，怎能不让人伤心？

“那种白色的土”柯俊文是知道的，就是一种粘土，在一些干田或是地里面深层，就能挖出来，白色的像已经揉好了的面团，川渝的老年人都叫那种土叫“观音土”，也叫“观音米”。在“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草根，树皮，房檐上的草。”的61、2年，实在找不到吃的的时候，四川也有人挖这种土出来吃，结果都是屙不出，吃多了的人胀气而死。

柯俊文的婆婆和妈妈都说过，有时实在饿得不行了，她们离大河很近，也就是嘉陵江，于是去江边河滩专门找那种小小光滑的石子回来，撒上盐放一点点水在锅里炒，然后像吮豆子一样吮掉上面沾着的少量盐巴，用这样画梅止渴的办法止饿。

川渝农村到处都有一种容易脱落的细小碎石层，俗称“石谷子”。年轻的人们只知道那叫石谷子，只有老年人才知道石谷子叫法的辛酸来历：没有任何可吃的时候，人们就把那些石谷子筛好像煮饭一样煮来吃，所以叫石谷子。和莫言所描述的吃煤块一样，四川的老年人说那种石子比其他石头嚼得动一些也香一些！

柯俊文是挨过饿的，但他没有饿得经历过吃煤块，吃观音米，吃石谷子，舔细鹅卵石。但挨过饿的人，吃相就真的难看，贪吃如猪是一点没错的。

81、2年土地承包到户之后，农村有余粮了，也允许私人每家养猪了，于是才有了肉吃。但受过饥的人总是节约的，刚开始那几年平时也是没肉吃的，只有逢年过节才有肉吃。而且农村都是千篇一律的做法，肥肉为多的猪肉切成筷子那么厚一大块一大块的，农村叫肥大片，柯俊文一次能吃起码半斤以上，和莫言说的吃一斤还不够没有多少差别。隔那久吃一次肉，胃肠也是受不了，那一天老是打油嗝，出的气滂酸臭。吃席的时候，多数人见了肉都是饿痨饿相狼吞虎咽的，因为吃得香就一定会吧唧嘴，这是城里人最看不起农村人的地方，吃相太难看。

柯俊文一直都吧唧嘴，一直都吃相难看，他的农村同学其实都一样，只是那时谁也不在意谁。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柯俊文，周军和印洪武去体育场跑完步回来，学校食堂已经关门了，他们洗洗好之后就到街上去吃早饭。

他们走到柏树街与苏家街口一家小饭馆，那时的早餐让人怀念，经典的搭配就是油条豆浆，包子稀饭，或是合川羊肉粉，全是绿色天然食材，没有任何丧尽天良的添加剂。

他们三人临时起意，打起赌来，他们三个人都吃小笼包子和稀饭，吃得最多的不给钱，输的两个付。

三个正值青春初期长身体的傻小子，于是敞开肚子吃了起来。

开始每个人都吃得快，一会儿一笼十个包子一大碗稀饭就被干掉了，三个人又各要了一大碗稀饭一笼包子，继续比赛！

第二轮柯俊文先比前一轮吃得要慢一点，但是最先吃完的，他觉得已经是吃饱了。印洪武落在最后，不过三个都又把一大碗稀饭一笼包子干完了！

柯俊文问他们还能吃不，周军和印洪武都信心满满地说：“再来！”于是三个人又各要了一大碗稀饭一笼包子，这让饭店老板都有点吃惊了，不过反正是做生意，他也巴不得有这样的大食客，于是乐呵呵地给三个愣头小子又各舀了一碗稀饭上了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

柯俊文慢慢的吃着，慢慢的觉得有点撑了，但是还能吃。印洪武吃到一半的时候，已经难以下咽了，美味变成了折磨，他难受地说：“算了，不得行了，我再也吃不下了，要遭胀死了！”他主动投降缴械放下了筷子。

周军还在努力撑着，但是吃到第8个时，他再也吃不下了，最后一口他因为难受，包子还没有吞下去尴尬的一笑，差点吐出来，最后他也认输。

两个人就看着柯俊文慢慢的吃完了一笼，不得不服。最后柯俊文觉得退印洪武那半笼可以，但周军那两个退有点不大好，于是他顺带把周军剩下的两个包子也吃了！

就这样，柯俊文一次吃掉了32个小笼包3大碗稀饭！周军和印洪武是输得心服口服，但他并没有让他们掏钱，柯俊文说：“哎呀，算了，大家都是同学，从农村来的都不容易，还是各付各的钱吧！”事实也是如此，这一次早饭，柯俊文吃掉自己两顿正餐还多的饭钱，让别人掏不大好，虽然大家有言在先在打赌在比赛。

三个人付完钱，都颠着大肚子慢慢回了学校，饭店老板望着这三个傻小子胀得走不动路的样子，哈哈大笑，他觉得这三个傻小子太有意思了，也太它妈的吃得了！

你能吃掉32个小笼包子不？柯俊文那天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当时觉得肚子很胀，到中午一样饿了照常吃了午饭！

柯俊文过后想起这事，自己都惊叹当时怎么那么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