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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页（第1页）

  &1dquo;还有呢？”

  &1dquo;噢，还有我不需要睡觉，还有处处跟紧你，等等。昨天是最难受的，因为我以为你嫌弃我了。多么愚蠢！可我是如何想像到真实情况的呢？他——吉布伦——并不恨那女人，那个来到他身边的女人，可他提到的她的语气，总是那么可怕。直到那时，我才认识到：无论我干什么，都无济于事；我不能逃避，只能折磨你。而且，一个施虐的机器是被动的，就如一块飞向人、砸死人的石头，它自已是不能不飞向人、砸死人的。但是，我这个施虐机器却是爱你、向着你、不想你受一丝伤害的——这对我来说，太难了。我想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真相，以为那样会对你有所帮助。我甚至给你留字条——”

  &1dquo;原来你开着灯就是为了这个？”

  &1dquo;是的。可我什么也写不出来。我在脑子里苦苦搜寻——某种&1squo;提示’的线索——我都想疯了。我感到，我的肌肤下面不是身体，而是其他什么东西：我好像一个幻影，专门误导你的。你明白吗？”

  &1dquo;明白。”

  &1dquo;夜晚你不能入睡，满脑子胡思乱想，一连数小时，我身体里的幻影把你引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到处乱窜——”

  &1dquo;我明白你的意思。”

  &1dquo;但我知道自己的心在跳动，知道你在分析我的血样。你现什么了？现在告诉我真相吧。”

  &1dquo;你的血跟我的一样。”

  &1dquo;真的吗？”

  &1dquo;千真万确。”

  &1dquo;那能说明什么？我告诉自己，那个——不明之力，就藏在我身体里的某个地方，而且它并没有占太大的空间。但我不知道它究竟在哪儿。对了，我说漏了一个关键事实：我没有勇气做决定。我害怕过，想过摆脱的办法。但是，凯，如果我的血跟你的一样——如果我真的——啊，不，不可能。果真那样，我早就死了，不是吗？液氧还不把我灼死吗？这就是说，我与你有一点就是不同——可是哪一点呢？脑子吗？我像人一样思考——可又什么都不知道！如果那异物在我的脑袋里，我就应该什么都知道，应该不会爱人，应该知道自己做假。凯，你必须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也许我们配合，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1dquo;什么样的办法？”

  她被问住了，不言语。

  &1dquo;你想到的是死，对吗？”

  &1dquo;对，我想到了死。”

  又是沉默。瑞亚坐在地板上，收起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我抬头环顾四周，白色的仪器，白色的设备——这里有什么可疑的线索么？刹那间即可把意识赋以人形的线索？

  &1dquo;瑞亚，我也有些情况要告诉你。”她静静地等着我说下去，&1dquo;的确，我们并不完全一样。你有一个地方不正常。无论我们怎么看那个&1squo;不正常’，正是它——其实就是一点差异——救了你的命。”

  一丝痛苦的笑容从她脸上掠过：&1dquo;那就意味着，我将——长生不老？”

  &1dquo;我不知道。无论如何，与我相比，你更不容易受到伤害。”

  &1dquo;真可怕——”

  &1dquo;也许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可怕。”

  &1dquo;可你并不羡慕我。”

  &1dquo;瑞亚，我不知道你的命运会怎样，我自己和基地成员的命运也一样。我们在进一步做实验，会有情况生——”

  &1dquo;也许什么也没有。”

  &1dquo;是的，可能毫无结果。我得承认，我也倾向于相信不会有结果，不是因为我害怕——干这一行免不了害怕——而是因为不可能有最终结果。对此我很肯定，”

  &1dquo;结果？你指海洋吗？”

  &1dquo;是的，与海洋的沟通。在我看来，问题很简单，沟通意昧着交流，交流知识、想法，至少交流现、事实。没有交流，谈什么沟通？怎么可能沟通？正如大象不是一个巨大的微生物一样，索拉利斯海洋也绝不是一颗巨脑。当然，沟通的途径各种各样，结果也各种各样，其中之一就是你——你来了，和我在一起。我尽全力让你明白，我爱你。有你，我这十二年投身索拉利斯研究的苦工就算没有白费。我真心希望拥有你。

  &1dquo;你被送来此地的目的，也许是折磨我，也许是让我生活得更幸福，也许只是一台普通的仪器——就像我看载玻片用的显微镜一样，也许是一种友谊的象征，也许是一种狡猾的惩罚，也许只是一个玩笑，也许是以上全部；或者是我们完全没有想到的另外什么——这也很有可能。如果你说，我们的未来，取决于海洋的意志，我不反对。对未来，我能预见的，并不比你多。我甚至不敢保证我始终爱你。根据已生的情况，我什么都不敢想。完全有可能，明天它就把我变成一只绿色水母！这由不得我。但是，今天的决定权还在我们手里。让我们下决心，彼此相守吧，你说呢？”

  &1dquo;听着，凯，还有一事，我必须问你——我——我像她吗？”

  &1dquo;当初像，现在的你，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