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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懂（第1页）

小乙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魔的，只记得从那以后和善的邻居们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他。奶奶说，魔是人仙的后代，就再也没有说过其他。邻居告诉他，魔是仙人迷恋人世繁华，情愿坠入迷渊大道永世不得翻身，也要留下的代价。他问叔叔什么是魔，叔叔转身盯着遥远的天际，落霞余晖撒在他身上，橙色光芒里，似有点点珠光从他脸颊滚落，他没有说话，小乙听到一声叹息微微响起。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问过。

叔叔说，你已经成年了，该去外面看看了。尽管叔叔说得很隐晦。他听镇上说书的讲过，魔一旦入心再也无法去除。更何况他是天生的魔性，早晚一天堕入魔道永世不得翻身。近几年亦师亦友亦长辈的叔叔一直督促他练习一本叫做《齐思海经》的心经，他每日早早的起床，夜晚油灯灭了好几次才睡下，半点不敢耽搁的练习心经，体内的魔性还是不停的肆虐，近来更是越加膨胀，叔叔说魔性和身体本是一体，人在成长，魔性也是一样。

尽管他依然十年如一日的练习心经。

每日魔性和灵气两股经气还是不停的在身体里厮杀，翻涌，打得刀光剑影，各不相让。灵气虽是占得一丝丝上风，但依然抑制不住魔性。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长期折磨，每况愈下。

叔叔说你长大了，该去外面看看了。他说得很隐晦，小乙听出来了，心经反复练习数十遍，魔性依然肆虐。叔叔已无他法，他自己该去开辟一条求生之道，寻找救赎之路。

奶奶从来没有主动讲过关于他身世的点点滴滴，他只是在奶奶和叔叔两个人的只言片语的对话里，隐约猜到他爹在少年时期出走，遇到还是仙人时的娘亲，后来有了他。他娘亲和人结合自然而然的堕入迷渊大道，他爹追随而去，至今不知所踪。

奶奶说每隔几年，城里会举行选美大赛，前三名美人去帝都享受荣华富贵。护卫美人进帝都的人里有个刚好是她的选房亲戚，她托人带去半辈子积蓄。那人回话说，自己本来是只收天分好的弟子，看在是亲戚的份上才破例收小乙为弟子的。到时候小乙可以和他一起送美人去帝都。

荼蘼山的风从北面吹过一季又又一季。

北海的水淹没了庄稼。

出海的日子愈加临近，小乙越是心神不宁。他担心北风把荼蘼山的花粉带来，奶奶的咳疾又得加重。今年的庄稼注定颗粒无收。奶奶说，她在这里活了大半辈子了，见过北海淹没庄稼的年份比小乙的年纪都多。她能活着等他回来。相比小乙的落寞，奶奶期盼着出海那天。她不糊涂，小乙必须到帝都去，帝都是各种达官贵人，能人异士的集聚之地。如遇有缘人能抑制住小乙的魔性，她的心愿也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