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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1页）

申文亮离开后，人小鬼大的申晴神秘兮兮地对林思月说：“爸爸去找热点了，没那么快回来。林老师，你知道热点吗？”

思月一头雾水，“我不知道。”

晴晴把嘴凑到老师耳朵，用蚊子似的声音道：“我偷听到他跟奶奶说，今晚要去找热点，还是什么直播，奶奶听了很高兴，握着他的手叫他加把劲儿呢！”

思月“哦”了声，识趣地闭嘴。远离东家的八卦是应有的职业道德。可在课间小休的时候，她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晴晴的话来，申先生去找热点，什么热点？怎么找？为什么要找？小女孩的随意几句话把她拽进了迷宫，想找到出路却毫无头绪。家教课结束后，申母看到老师走出来，连忙站起来，“林老师，辛苦你了，坐下歇会儿再走吧。”

思月微笑着摇头，“刘奶奶别客气，我还要赶回学校，这就走了。”

申母也没挽留，转问孙女：“晴晴，林老师今天讲的课都明白吗？”

晴晴本跟在思月身后，这时一屁股坐在沙上，拿起电视遥控器转台，一边漫不经心回答：“明白。”

申母很满意，“那就好。林老师，真是麻烦你。”

思月忙说：“刘奶奶，不麻烦，我下周再来。如果晴晴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

申母送到门口，几次招呼申晴：“晴晴，还不跟林老师说再见？”

晴晴这才从沙露出头来，眼睛还盯着电视机，她随意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再见。”

思月皱了皱眉，有些话忍住没去说。但作为老师，她觉得应该找个机会跟晴晴好好说说。这段时间没看到申先生，思月也没去问，仿佛觉得轻松了，可又有点失望。除了第一晚上课是申先生开门以外，其他时候都是保姆芬姨开的门，一点都没有惊喜。有时她希望开门的是申先生，但深想一层，如果他在，也会像上次一样与她交谈吗？谈什么内容呢？继续谈人生？还是谈孩子的教育？最后还是忍不住撇嘴，自己想多了吧？很多时候思月到达申家时，晴晴已经吃过晚饭了，在厅里看动画片。尽管叫她进房间上课时还一脸不情愿，但在课间除了提出喝水外没出其他难题，孺子还是可教的。接下来的上课晴晴小朋友还算配合，思月也适当给予鼓励，增强她在学习上的信心。今晚思月到达时，申母正带着老花镜在看孙女的测验卷。一见到林老师，申母先开腔，“林老师，晴晴上周语文测验成绩不错，比上次有进步。”

思月很高兴，“比上次有进步就好，能给我看看哪些题做得不对？”

晴晴赶紧扑过来一手将试卷抢走了。“这样没礼貌，晴晴，”申母招手，“快把卷子给老师看看。”

晴晴自尊心很强，“不能看。”

“晴晴，多少分不重要，老师不看分数，”思月和颜悦色，“我就想知道你哪些题不会做，这样我才好对症下药啊，你说是不是？”

晴晴还是一动没动。申母威胁道：“如果你不给老师看，奶奶也不签名了，让你爸爸回来签吧。”

这句话点中了晴晴的弱点，让爸爸签名更不划算。“那好吧，但林老师不能碰卷子，我来翻。”

申请妥协了。一共扣了九分，九十一分的成绩在一年级来说不算理想。林思月一一记下她做错的题，打算重点辅导。尽管申先生不在家，但晴晴还挺自觉的，可能知道自己测验成绩不好，所以没有轻举妄动。讲解完题目后，思月试着问：“如果下次还考这些题，你有把握吗？”

“有，我知道怎么做。”

她信心满满的。思月不确定，“我也认为你会做，但就担心你粗心大意。”

“我才不粗心，”晴晴不服，“我做完还会检查的。”

“真的？那咱们打个赌吧。”

思月提起笔，“我现在就给你出几道题，如果你都会做了，就算你赢。”

“我赢了有什么奖励？”

“告诉家长，让他们表扬你。怎么样？”

思月挑眉问。晴晴心中会打算盘，这是一个翻身机会，到时爸爸不但不批评她，还会表扬她补测取得好成绩。于是点头同意了。她是个很聪颖的孩子，就是喜欢磨蹭，有时玩心太重了，静不下心来。可现在她格外专心，埋头做题。晴晴认真对待这几道题，做出来的成绩很好，只扣了三分。思月在评分栏里写了个大大的97，勉励她说：“你真是个肯动脑筋的孩子，如果你平时学习也这么用功，一定每道题都做对。”

得到林老师肯定，申晴十分开心。以前的家教老师都怕她不会做，到最后一刻就轻易把答案告诉她，但一到考试，真实的水平就出来了。申文亮心里也很焦急，连换了两位老师。“林老师，下次课我也要做卷子，我一定会取得好成绩。”

晴晴从测验中尝到了甜头，要再来。思月轻声笑了起来，“好啊，你喜欢做卷子就多做几次。我回去准备好有一尺高的卷子。”

晴晴却高兴得跳了起来，“我不怕，我喜欢。”

申母听说晴晴考了个97分，摸着孙女的头连夸她聪明，然后问：“林老师，你用什么办法让她进步这么大啊？”

“刘奶奶，晴晴是个认真好学的孩子，凡事都认真对待，所以就取得好成绩啰。”

边说边看着申、晴晴，眼神满是信任。晴晴也心有灵犀地看向她，两人对视，最后不约而同抿嘴而笑，好像她们之间突然有了个小秘密，但心照不宣。晴晴突然拉着思月的手，“林老师，下次早点来啊。”

“好的。”

思月用力回握她的手，“要好好复习哦。”

她把书包背好，转头说：“我走了，再见！”

同时打开大门。“林老师，下课了？”

申文亮就站在大门前，手拿着钥匙包，脸色微红，眼睛很亮，像极夜的星光。他的脸就在自己头顶，从他身上传来一阵酒气，混合着他的气息，芬芳醉人。思月觉得自己毫无防备地被电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