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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一只魄信鸽扑着翅膀落至一辆正在慢慢荡的马车窗沿上，溪舞掀开车帘让信鸽进来，而后取下信筒中的纸条，递给车中正闭目养神的季涵岑。

季涵岑睁开眼，展开纸条，眼眸深处弥漫起让人心惊的色彩。

皇上盛怒，速归。

浮生流连几回笑惨烈往事

苏清挽看着突然出现的御衍，也不知道她和乔豫之前的话，他听了多少，只觉得他的脸色此刻沉的如同这头顶的天色一般。

“玄武主。”乔豫先出声叫了御衍一声，御衍没有回答，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两个人之间之前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此时隐隐又有僵持的趋势，苏清挽撇嘴退后一步，大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瞧着苏清挽这举动，御衍眉眼微动，却没有看乔豫，而是将视线投往苏清挽，声音低低冷冷，“你不能离开秘宫。”

看着御衍眼眸之中隐隐压着的好似担忧，苏清挽勾唇一笑，刚要说什么，却忽然想起之前问过的问题，当下眼眸一转，流转出一道清光，“玄武主未免太苛求了。我若想离开，你又能如何拦得住我。”

听见苏清挽话中隐有动摇之势，御衍心中不由得稍稍急了一分，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却是蹙着眉道，“你现在是秘宫的灵主。”

“灵主么？”苏清挽笑了笑，丝毫不在意，“在之前就和你们主上说好了，这灵主，我随时可以不要。”

御衍微微愣住。

一旁的乔豫不知道苏清挽这话到底是何意，便也默不作声在一旁看着。

苏清挽轻挑眼角，看着御衍那有话难说的模样，不禁笑了一声，极好心的对他说道，“若玄武主肯替我解惑，我便考虑将这灵主之位坐的久些。”

闻言，御衍心头一松，口中就自然的问了出，“要问什么？”

苏清挽面朝他，勾唇说了三个字。

御衍微愣，刚刚展开的眉，又再度不自觉的蹙紧了些。

见御衍为难，苏清挽轻袖一挥，也不勉强，转身便超乔豫的方向走去，御衍一看，以为她要走，顿时急了，脱口道，“我告诉你便是！”

闻言，苏清挽侧首看来，清眸里满是揶揄的笑，“我不过是看着天要黑了，让乔公子先找地方休息一夜罢了。”

御衍脸色一僵，瞬间明白自己又被耍了，一时气不上来，却又想着她不会真走，便抿了嘴不再说话。

苏清挽送乔豫出了秘宫，返身回来时御衍还站在原地，看着苏清挽走到面前，才缓缓的开了口，“刚才你说的——”

“我不会走，”苏清挽笑了笑，说了一个令御衍平和的答案，而后又转而道，“但白虎主的事，你也要告诉我。”

御衍沉默许久，似是斟酌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出了声，“秘宫四灵主，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其实最先进秘宫的，就是白虎主。”

见御衍说到这里停住，苏清挽微微点了点头，道，“然后呢？现在怎么不见白虎主了？”

御衍抿了唇，眼底掠过一道怅然，终是化作嘴边的一句，“但是，他背叛了主上。”

苏清挽清亮的眼眸因为这句话而倏然眯了起来。

白虎主是最先进的秘宫，呆了一年时间，在其它三人进来后，俨然成为四灵主之首。秘宫宫主待他极为信任，予以的权利也是极大，哪知，两年前，白虎主忽然离开了秘宫，一去便再也不回。秘宫众人曾四处打探，皆没有消息，便只道他是任务途中遇了害，便立了衣冠冢厚葬了他。

可是，衣冠冢立了一个月后，秘宫之中突然杀入无数仇家，许多当时较为出名的门派都带着弟子以剿灭邪宫为由，一路屠杀进来。

当时秘宫宫主并不在宫内，是御衍他们三人奋力阻扰，而在打斗途中，他们才知道是有人将秘宫位置泄漏给众人，并亲自带他们破了阵，而那个人，就是白虎主。

“白虎主？”听到这里，苏清挽不禁挑起了眉梢，眼中不解之色闪过，“他为何会背叛秘宫？”

时隔两年，说起这个，御衍仍是愤怒和疑惑交加，“不知。他离开的突然，背叛的突然，我们查了很久都没有答案，便不再查，白虎主这个名字，便从此淹没在众人的记忆里。”

苏清挽敛着眸，不再说话，听御衍继续将当年那两日的惨状一一道来。

因为白虎主的叛变，各大门派杀入秘宫可谓轻而易举，两天时间，便屠杀了上百秘宫之人。秘宫之人本就不多，而那日满地都是鲜血尸体，御衍三人皆受了重伤，眼看着秘宫即将覆灭在这些所谓正派人士的手中，秘宫宫主却突然出现了。

说到这里，御衍的神情忽然发生了变化，本是紧皱着眉强忍着的情绪，好似忽然被一道光给照亮，一点一点松了开。

秘宫宫主出现后，局面瞬间扭转过来，在秘宫之人眼中一贯笑的慵雅惫懒的主上，在那一日好似化身地域修罗，浑身煞气，偏偏还一副带笑模样，却让人更是心底生凉。

他一人手刃各派之首，而随着他而来的二十好手，也连着秘宫中剩下的诸人，夺去了在场所有门派之人的性命。

那一日，天地都被染成了红色，当日来秘宫进行屠杀的众人，全部葬没在秘宫之中，包括白虎主在内。

“我是亲眼看见白虎主死在主上的剑下的。”御衍抬头看着已然黑沉的天空，想起那不堪的一日时，眼眸之中伤痛过于明显。

被信任的人背叛，又亲手杀了信任之人的这种感觉，怕是，不太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