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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修沒想到，家主竟還願意留自己一條性命，他感恩戴德，涕泗橫流地回道：「是，家主。」

6修一點一點地回憶，將前後串聯了一遍。

「家主，自從家主走後，夫人與她的侍女便一直待在寢屋裡邊，極少出來走動，食不下咽，每日裡攀折梅花，長吁短嘆，念叨將軍，好像是睹物思人。」

6將軍攥緊拳，聽到他說?「睹物思人」時，6象行的嘴角有片刻的愉悅。

但也不過少焉，想到尾雲公主迄今下落未明，心便如懸在半空當中。

「繼續。」

「是，」6修繼續回憶，「將軍夫人只出過一回門，驅車去了樂遊原，那日回來以後，夫人好像憂懷得遣，眉目開朗了不少。」

就是這裡。

6象行忽然責問?：「樂遊原？她去樂遊原，見了誰？」

6修悚然：「這……這……興許，夫人只是嫌府上悶，出去賞樂，然後乘興而歸……」

很好，原來他府上這些人，也是一群干嚼皇糧的睜眼瞎。

6象行道：「之後呢？」

6修伏在冰冷路面，垂瑟瑟地道：「之後過了一夜，夫人這邊便起了大火，那夜長安突至大雪，這火勢卻愈演愈烈。小人實在不知怎會這樣。」

是桐油。

揚起的灰屑里，殘留著一絲極難捕捉的桐油味道。

桐油燃燒的味道很難聞。

房間裡雖然也存有桐油，用來燃燒照明，但用以照明的桐油存量很少，根本沒有可能到了今天，還能嗅到蛛絲馬跡。

這至少證明了一切的確是早有預謀。

「小人救火不力，請家主賜罪！」

6修說?一句話就要請一次罪，6象行不耐煩，額角突突地跳：「繼續。」

6修淚眼朦朧地哽噎道：「等小人衝進?火房，房子大梁已?經燒塌了，小人不敢不以夫人為先，連火勢都?顧不上了，在屋子裡一遍一遍地找夫人，可都?沒找到。」

6象行道：「除了你，其餘人都?在外邊救火？」

6修認命地閉上眼，點點頭。

6象行道了一聲「知道了」，沒空再理?會這個成?事不足的下人，幾天幾夜沒合眼趕回家中，也不曾歇個一時半晌，披氅一脫隨手?擲在腳下，穿過一池冷艷的月光，徑直步出6宅。

下人們莫名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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