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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下定决心（第1页）
“爱华，学校真的要给咱们捐钱？”聂爱华的母亲畏畏缩缩地走进校园，小声问身边的女儿聂爱华。
“千真万确，妈。”聂爱华道，“校长知道了我们家的情况，可是特地发动了老师给我们捐了一点款。所以这钱哪，您一定得亲自到场去领，再好好地谢谢校长。”
聂母点了点头，却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这一身的打扮：“爱华呀，你以往都不愿意我来学校……我穿成这样，会给你丢脸的吧……”
“妈，以前是我不懂事，虚荣心强。现在咱娘俩相依为命，你是我妈，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为了打消聂母的顾虑，聂爱华主动牵起了聂母的手。
家长会要下午2点30分才开，但聂爱华提前带着母亲来了。
校长办公室里，王校长与肖主任早就等候多时。
见聂爱华带着母亲进去有一会儿了，宁巧儿等人蹑手蹑脚地摸到门口。
可惜校长办公室的门隔音很好，在外面什么也听不着。
魏小琳灵机一动，偷偷地用耳朵贴在门上，直接开始听墙角。
听了一会儿，魏小琳神色突然有些凝重，对身后几人道：“情况有些不妙啊。”
“再等等吧，王校长师德高尚，她一定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宁巧儿道，“还是不要偷听了，若是被发现，会很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都等得有些焦灼。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一脸愁容的聂爱华出来了。
她摇摇头，颓丧地看了大家一眼。身后跟着她的母亲，手中拿着一个信封，里面估摸着就是这次的捐款了。
聂母似乎并没有认出宁巧儿和齐昭，只是习惯性向他们怯弱地点了点头，然后打算快步离开这里。
“阿姨，您这一世，不得不依靠丈夫、依靠姐姐、依靠女儿，却从未依靠过你自己，你习惯了任人摆布、看人眼色，这是您的生存方式，我理解也尊重；可是难道您希望您的女儿以后也一直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吗？”
宁巧儿追上聂母，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头脑一热，一股脑地喊出了这些话。
聂母迟疑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下楼，还是该回头。
“阿姨，你安排她一毕业就住到公婆家去，是希望她的人生像你一样吗？”魏小琳也忍不住了，她知道聂母只要一离开学校，恐怕便再难有机会去说服她，“那你之前一直委屈自己，求叔叔出钱让聂爱华和她妹妹读书，算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聂母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如一尊雕塑般杵在原地。
终于，聂母缓缓地回头。
刚才，在校长办公室，王校长的恳求和肖主任的负责让她感动，她却一直压抑着自己……而现在，她终于无法崩住自己的情绪。
她终究是也不想这样的啊！可是好像只有这样，她的两个女儿，年迈失能的公公婆婆，才能都有所依靠地生活下去！
聂母满脸泪水，她的防线终于崩溃。
“妈！求您了，让我读书，让我去书写自己的人生！”聂爱华冲过去抱住聂母。
“阿姨，为了聂爱华，为了您的孩子们，我们都希望你勇敢一次。”齐昭说。
“可是……那是我的亲姐姐呀……”聂母撕扯地说。
宁巧儿把聂爱华推到她面前：“你好好看清楚，面前的是你的亲女儿！她只有你了，如果你都不能在外人那里护住她，还有谁可以？”
王校长和肖主任闻声出来，见事情似乎终于有了转机，王校长连忙将聂母的胳膊抱住：“大姐，你一定要相信我们，相信社会一定会给你这个公道。我们已经为聂爱华联系了记者，你一定要勇敢起来，一定要辨别是非，一定要守住属于你和女儿们的财产，为聂爱华今后的人生做个榜样！”
“是啊，我爸是法官，如果需要咨询和帮忙的，我也可以去问我爸！”魏小琳也站出来说。
肖主任也劝她道：“大姐，有些路，虽然看起来是捷径，其实是别人挖的坑啊。”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聂母又哭了起来，“我只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我只有听她的安排，爱华才在城里能多个靠山，爱华有了工作，有了夫家，我才能安心在农村照顾丽华和爷爷奶奶这老老少少……”
“妈，我的靠山只会是自己，妹妹的靠山也是如此。”聂爱华坚定地告诉聂母。
聂母呆呆地看着女儿，她发现女儿的眼神中没有了从前的自卑和犹疑，而是炽热的坦荡和决心。
“……好。”良久，聂母终于也下定了决心。
“我会配合你们，要回属于我们的钱，然后支持爱华考大学。”
魏小琳高兴得跳了起来，聂爱华看着大家，眼中噙满的泪水，终于倾泄而出。
忽然，聂爱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家长会是不是快开始了，妈，咱们先过去教室吧。”
以往家长会的时候，聂爱华都会早早到校，帮李光庆写好黑板上那些个欢迎大字，然后再摆好桌椅，打扫好卫生，最后再为李光庆倒上一杯热茶水。
而这次，李光庆如往常一样提前十分钟来到教室，却发现什么都还没开始准备。
“聂爱华同学？聂爱华！”他有些着急地寻找聂爱华的身影，却找不到人。
一问聂母，聂母只是充满歉意地说：“女儿肚子不舒服，去和同学厕所了。”
李光庆那个气啊，这聂爱华今天怎么就这么不靠谱？
可是眼见着家长陆陆续续地就坐了，李光庆找不到别的苦力干活，没有办法，只好一边自己动手写大字，一边使唤李春兰去收拾课桌椅。
李光明本就对弟弟使唤女儿干活很是不满，又见身旁坐的是聂母，那寒酸样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生怕她弄脏自己的的确良料子。
聂母却没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她以前便听女儿说过和李春兰关系好，便讨好着对李光明打招呼道：“同志，您就是钢管厂的李总吧？我女儿说起过您女儿，说您女儿很是优秀——”
“我女儿优不优秀，和你女儿有何相干？”李光明出言就是讥讽，惹得旁边的家长纷纷侧目，“叫你女儿别来教坏我女儿，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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