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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好!”楚山浔击掌对月,“大哥往后可千万莫心疼,开蒙时直接朝我府上送了便是。”
远处仆人的唤声打断了楚山明的怔楞,他很快从旧事里回过神,眼角闪过一线精光,热络万分地便同幼弟告辞离去。
不过是那人的身影才闪过回廊,湖石上的楚山浔便收敛神色,一派肃然,时不时搓捏着拂面而来的垂柳枝叶,哪里还有半点方才沉浸回忆的样子。
人常说的,官商勾结,实际上他早就在楚山明身边埋下了暗线。这些日子,东拼西凑的,基本也把这位兄长同靖远侯勾结的事弄了个清楚。
朝堂上的官吏们,暗地里都传他是个冷血无情之徒。可事实上,对于旧情,楚山浔实在是顾念的很。
又在湖边坐了片刻,暗卫的脚步声逼近,朝他行礼道:“大人,那些矿主都已料理定了,该定怎样的罪名,就等您的吩咐。”
“私开铁矿,本朝的律例,该当如何?”
“回大人,该是夷三族。”
“嗯。”楚山浔略一沉吟,眼前忽的浮现出长兄家中尚在襁褓的幼子来,“这罪名,是不是太重了些。”
“大人!”暗卫怕被牵连,双膝着地肃然道,“是您说的,朝堂譬如战场。若非大公子听靖远侯的,要将私贩铁器,铸造倭刀的罪名安在您头上,又何至于如此。大人!切不可以阖府的性命开玩笑。”
“哼,我自然省的,你的话太多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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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晚晴斋三楼内室时,却见床上的女子靠了软垫正执卷闲读。楚山浔面色潮红,晃着身子走近了,还有些奇怪她的淡然时,却见那俨然是一卷《兵法》。
“对着这些人,怎的也喝这么多酒呢?”见他玉白的脸上,从眉心处红到了唇角,是向来与王侯酒宴上周旋而回的样子,原还思绪乱飞的福桃儿,便面露忧色来。
“这是还未梳洗吗?”见他笑着靠在自己身上,她上前自然地先解下巾冠。
“陪我去楼下可好。”楚山浔眼角斜飞,玉容倾城,只是装作不胜酒力的肆意模样,“不想叫人来伺候了。”
“那我扶你下去?”
男人的身量比她高出许多,体格上也差得很远。已经快二更末刻,楚山浔打定了明日早朝误事,便如泥鳅软蟹一般,伸手搭靠上她的肩头。
木梯响起,福桃儿扛着千钧般的重量,从她的角度看去,竟只觉得身上人,面容姣好柔媚的不似男子,若单看这一张脸,眉目五官,倒与那扬州瘦马的醉态一般无二。
池水氤氲泛着微微的热气,楚山浔胡乱褪了上衣,将一双长腿浸入水中,回首斜挑了眼眸,带了丝娇气地眨了下眼:“恁般热的天气,分明晓得我厌热,何不放了冷水来洗?”
从竹架边抽过块干净柔软的丝帕,沾了些温水去拭他面额上的汗绩,福桃儿颇为无奈地温言道:“哪里热了,明明比手还凉些的。”
近日她的记忆全然恢复了,冲击颇大,却还不至于连冷热都分不清楚。她低下身子,又撩起了一片水花,确定了这只是温偏凉的池水。
“小桃,我喜欢你,想同你说很多话。”
心头一跳,见楚山浔歪趴了上身在碧玉池阶上,怕耽搁了明日早朝,她也撩了裙摆,席地坐于未湿的上两层玉阶,略带了些怜惜地替他净面:“都快要三更了,喝这许多酒,等我擦的快些,三更前还是快快去安歇为好的。”
“唉!”突然,楚山浔哑着嗓子低呼了声,故作害疼地看向池底,“是你的发钗掉了进去吗?踩着了,好疼啊。”
“怎会,哪里有?”他不是随意呼痛之人,福桃儿赶忙半起了身子,想要看清池水下的事物。
“啊!……咳……”就在这时候,手臂被一股力道牵着,一下子滑进了碧玉池中,差点呛了口水,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托了起来。
夏衫湿透得贴在一个滚烫的身躯上,男人垂首,伏在她耳畔,吹着热气:“三个月内,我让你的仇人消失,但是你……”
手肘下腻热的胸膛将她拥得很紧,福桃儿顿时面热难抑,想要挣脱,才打起两下水花,便又叫人死死地按住。
潋滟桃眸看着风流,却泛着肃然凝重的光。这双眼睛,仍是这般黑白分明,也不知是情愿,还是被迫,她忽而放软了声音,靠在他肩头,微喃了句:“子归,都凭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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