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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说过了,她和阿里正赶往河口。”左佑师说:“战事危急,王府之中,也只有红泥这一个高手,若是河口有失。唉,有红泥跟着我会放心很多。待此间事了,便把红泥还给王爷。”
萧离上前一步:“那么,她是你的人?”
左佑师摇头:“她与阿狸是朋友,并非要听谁的命令。王爷还是立刻手书,我好遣人送到龙骧处,倘若八部联盟分兵围了凉州,人就出不去了。”
思恩依旧反对:“不可,结交军方是封地王爷最大忌讳。况且没有陛下军令,龙骧也不敢随意出兵。”
左佑师说:“西北卫突然撤出河西走廊,你觉得会是龙骧的主意?只要王爷手书印信一到,凉州有危,即便他想奉命坐视不管,也要考虑一下凉王。倘若凉王有个长短,他即便没有违令,也要想一下自己会是什么结果。”
思恩不回答,而是说:“总之先把城门开了,让想要避一避的人离开凉州,毕竟还没有兵临城下。”
左佑师说:“公公忘了,凉州才是洪氏的家。”
萧离懒得听他们辩论,对思恩说:“照他说的做。”他要立刻去寻红泥,在回来之前,可不想那个什么八部联盟攻下凉州,一看花惜漂亮就把人怎么的。在他印象里,战争最残酷的不是血流成河,尸堆如山,而是对女人和孩子的残忍。
问清了河口的方向,骑马便追了上去。洪照和二十四名护卫,跟在他身后。凉州城好像并没有多大慌乱,人们对即将来临的战争,好像觉得只是军人的事。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街上的人自然分开两边让开道路,今日天没亮,就有大队骑兵经过街道,他们早就习惯了。
经过四海客栈,恰好被沈云天看到,奇怪道:“那不是凉王?”
沈虎说:“是的,看样子是要出城。”
“城已经封了。”
沈虎说:“封城封不住你,更封不住凉王。”
沈云天一笑:“我看凉王更像是个江湖人。”
沈虎说:“所以才会和三叔有交情,他们是江湖的交情。”
一行人直奔城门,勒马停住,洪照大声喊:“开门!”
城墙的人答:“未有军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洪照又喊:“是凉王。”
城墙的人答:“将军有令,非持军令者不得出城。”
萧离问洪照:“哪个将军,左佑师么?”
“将军就是王妃。”
萧离微怒,金奢狸把红泥带走,若是无意那还罢了,若是有心就是逼自己不得不留下。而且红泥也是奇怪,月圆将至,守心指就要作,她竟真的不怕么。
这时候洪照又冲城墙上大喊:“睁开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我们家凉王。”
城墙的守兵怎会看不清是凉王,只是凉州铁骑向来不喜欢这个王爷。金奢狸虽是女人,军中威望颇高。军人看的是拼杀出来的实力,在他们看来,凉王不过是有个好爹而已。
回应的还是一样的话:“未持军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违者杀!”
洪照听到城墙上有拉弓的声音,对萧离说:“王爷且稍候,我这就回去索要军令。”
萧离早不耐烦了,骂了一句:“他妈的。”翻身下马,一手托住马腹,提一口气,连人带马拔地而起,只听马儿吓得嘶鸣惨叫,却见一人一马在空中转一个弯,像只苍鹰一般飞过城墙,在空中滑翔了足有一里多远,才落在地上,一溜风的奔驰而去。
守城的兵士和洪照等人都傻了眼,若人都是这样的,凉州城还怎么守得住。
一个羽林卫说:“王爷独自去了,怎么办?”
“你们等着,我去拿军令。”洪照策马回奔,雪花钻进鼻孔,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出凉州城向西,不到百里就是河口。
河口只是个小镇,大河东流到了此处,不知经过多少年,竟钻透一座大山,从大山腹中穿过。后人把大山开出一条路,与河西走廊的党项人互相贸易,凉州的战马,多是从河西走廊而来,还有牛羊,皮毛,珍贵的药草……
有些年头,冬天异常寒冷,大河结冰,人马都可踏冰而来。但冰的厚度足以支撑人马的,也只有河口这一带。六十年前正值大争之世,当时草原一统,金帐汗王用兵南下,选的就是百年不遇的寒冬。几十万骑兵,绵延数十里踏冰而来,到了河道中间,冰面突然碎裂。金帐汗王还未一展雄心,人马便损失一半。其后金帐王庭分裂,便是现在的八部联盟。
这一段往事,金奢狸记得最清楚。她不到十六岁,已熟读大战纪要。二十岁时带领铁骑,从党项人手中夺下河口。其后以后河口为据点,四次打入河西走廊,逼的党项人年年纳贡,正是因此,这些年才勉强维护住凉州十万铁骑。
大雪漫天,河面结着厚厚的冰,一队骑兵在冰面上慢行。她看了皱眉,眼看天气要到了最冷的时候,又逢大雪,河面结冰越来越厚,适宜大军行进,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时候红泥回来了。她问:“有消息了?”
红泥说:“西北卫大军驻扎在戈壁上。”
金奢狸冷笑:“希望八部联盟有聪明的人,他们真要渡河与凉州铁骑硬战,难保西北卫不会坐收渔利。这条躲起来的毒蛇,最终会咬谁一口,现在还说不准呢。”
红泥笑说:“你们这些人也是无聊的很,要打就打,要退就退,只要人不死,总是有机会。”
“毕竟不是江湖,全凭谁厉害。战场之事,天时地利人和,不到最后难言胜负。”金奢狸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有你这个高手在,许多事情都好办很多。若军中都是你这样的人,踏平天山也是易事。”
红泥说:“有比我厉害的人,只是你不愿意低头。”
金奢狸知道她说的是萧离。
萧离正策马狂奔,山影朦朦。洪照说过:那片山的方向,就是河口。寒风一吹,雪花脖子额衣领处钻进去,一阵难言的爽。漫漫雪地,有马踏过的痕迹。茫茫风雪中,似有几个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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