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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孙明畅,闫晓梦有说不出的激动和委屈,几次想哭都忍住了。这段日子,她既担心他们,又被受骗气恼着,两者合力摧枯拉朽,差点让她脱形垮掉。
今天见面,大家都被对方面黄肌瘦的样子吓住,足足愣了不下十秒钟。
闫晓梦瘦成了面条,孙吴两人也掉了不少肉,并且脸色青,好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
傍晚时分,孙明畅吴海三和一个民工在吴海三家门口给闫晓梦装货。
闫晓梦软绵绵的全身骨头跟被拿掉一样,她坐在路边长凳上,眼睛里始终含着一包水,仿佛随时要掉。她看着三个男人忙上忙下,想上去帮忙,无奈手脚不听使唤,只好任由它们像病柳,无力地悬挂在躯干上。
闫晓梦问“你们这次怎么去了那么久哇?小五十天哪。”
孙明畅一边将烟箱递给民工,一边说“刚才不是说了嘛,广州那面修路,塞车塞得厉害。”
闫晓梦不相信,说“塞车怎么可能塞这么久呵。”
吴海三说“晓梦,你是不知道押车的苦哇。这一趟可把我们整够呛。”
闫晓梦说“说来听听嘛。”
这时,何召雨在二楼窗口向外喊“海三,你上来一下。”
吴海三不在,闫晓梦百感交集,说话腔调都变了,很软带着哭腔。“你也停停吧。”
孙明畅停下来,从口袋里摸出钱,对民工说“帮我买包烟。”
民工应着,接下钱走了。孙明畅站在车厢门旁,远远地看着她不过来。
闫晓梦再忍不住,从石凳上滑下,向他缓缓走去,站到他面前。
孙明畅默默地看着她。她的眼睛又黑又亮,那个渴望被亲吻的圆润嘴唇正生动地充满诱惑地朝着他微微开启。他伸出一只手捧住她的脸,大拇指在她脸庞上轻轻划动,感觉那肤质犹如绸缎。他低声说“你再这样,我可要守不住规矩了。”
闫晓梦几近弱智地问“要守什么规矩啊?”
孙明畅迟疑良久,突然狠下心调转话题。“问你个事。”他后退两步,靠在车屁股上,摸出烟点燃吸上,吐气,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和艾华怎么啦?”
闫晓梦两眼一瞪,说“什么怎么啦?”
孙明畅说“昨天我一回来,她又哭又闹的,不许我再和你接触,问她为什么又不肯说。”
幸亏天黑,闫晓梦的尴尬才得以躲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孙明畅问“你俩吵架啦?”
“吵什么架?”闫晓梦浑身不自在,说“其实也没什么,是她自个儿太紧张罢了。”孙明畅耐心地等待她说下去。“你们去了那么久,也不捎个信来,搞得大家神经兮兮的。”
孙明畅不解地说“这和不准跟你继续做生意有什么关系?”
闫晓梦东张西望,说“咳,她不就是把那个什么,那个我对你们的关心,理解成那个意思了呗,真是的。”
孙明畅喉咙里喷出一串细小的笑声,说“你有那意思,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表露?咋这么笨哪你。”
闫晓梦强词夺理,“谁有那意思啦?你脸皮不要那么厚好不好?”
孙明畅笑,说“没有最好,这样来去轻松,零负担。不管怎样说吧,之前咱们合伙不错。不过,做完这一单,我要换主了。”
凭着第六感,闫晓梦感觉他是喜欢自己的,至于到没到和自己一般程度不好说。于是,忍不住小得意地轻声说“怕你舍不得哪。”
孙明畅突然大笑,笑得岔了气,最后竟把自信十足的闫晓梦笑得心里虚慌起来,“停停吧,”她喊道,“别笑得歪门邪道的,太恐怖啦。”
孙明畅停住笑,但脸上笑意依然挥之不去,他喘着粗气说“没想到咱俩这么像,皮都够厚。哎呀可惜,要是你单身,咱俩说不定能成一对呢。哪天,咱们得找个机会为这个喝一杯。但是,做完这一单,我真要换主了。我可不想在我出远门的时候,家里闹出人命来。换了别的主,钱应该还是照赚不误,对吧?”
闫晓梦怀疑地瞪着他。
孙明畅说“这是艾华的意思。干吗这样瞪我?这可是你惹出来的事。”
闫晓梦这下急了,急得大声嚷嚷“她怎么这么小心眼!同志之间相互关心一下有什么问题?再说,这怎么可能?我好歹也是名花有主的人,怎么会跟她抢班夺权呢?她那么年轻漂亮,怎么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天哪,太可悲啦!你快去告诉她吧,就说那个姓闫的上岁数了,要模样没模样要青春没青春,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况且,她这人,对感情事早没有兴趣,就知道埋头挣钱,正经得像个马列主义老太太,没劲得很。男人最讨厌这种女人哪,快去叫她放一百个心吧。哦,老天爷——”
孙明畅说“看不出你瞎扯很有一套哇。”
闫晓梦急切地说“你就这么跟她去说。把我说得越臭越好,说成粪坑里的任何东西都成,我不在乎。”
孙明畅咬着烟头笑得停不下来。他情不自禁地摸了闫晓梦的头一把,“我说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小老太婆呢?原来根在这儿,臭味相投哇。”他试探地说,“那——咱俩再接着往下做,安全吗?”
闫晓梦问“什么意思?”
孙明畅意味深长地坏笑。
闫晓梦呆呆地看着他。明白了,的确是有很多不安全因素。但是,再不安全,她也不能失去他。见不着他,那哪成啊,还活不活啦?“没问题的。”她故作沉稳地说,“除了钱越赚越多外,不会有其他安全问题生的,我保证。”
孙明畅说“我可保证不了,傻瓜。”
他就是喜欢自己。闫晓梦按捺住兴奋,镇定地说“我帮你保证。”
孙明畅突然伸手把她揽过来,迅在她嘴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然后推开她,撒开手说“你能帮我保证什么呀?”
闫晓梦感觉嘴唇在燃烧,人晕得差点栽到地上去。尽管大脑肿胀得一塌糊涂,依然听见自己那张热嘴在顽固地坚守阵地“你还换主不?”
孙明畅烦躁起来,说“怎么换?都等着乱套吧!”
这时,那个民工回来了。他把烟递给孙明畅时,现孙明畅嘴里叼着烟卷,他愣了愣。孙明畅手一挥,对他说“留着自己抽吧。”民工高兴地哎一声把烟揣进口袋里,爬上车继续干活。
闫晓梦坐回石凳上去,看着眼前的装货场景,心里乱作一锅粥。尽管脑水混沌,但有一点是拎得清的,有人跟她一样,也犯糊涂了,单相思不归她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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