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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那些事永远也做不完,今儿余下的时辰,便用来歇歇。”李菻善哪里能放王修晋走人,就像他说的,王修晋永远有忙不完的事,“之前买下的沙漏前些日子被四皇子送来,要不要带回去?”
“你留着玩吧!”王修晋之前心疼钱,这会儿听说被送回来了,又没什么感觉了,其实他在意的,还是那大笔的钱,要知道那钱放在后世,够把做沙漏的厂子买下来。“你若是不喜欢,便转手卖了。”王修晋没说沙漏不值钱的话,毕竟在这个时代,玻璃可以称之为相当奢侈的东西。
李菻善有些不解,他还记得之前王修晋提起把沙漏落在宫里时的表情,怎么现在回到手里,居然一点儿都不在意,还让他转手卖了。“不喜欢?”
“之前也没多喜欢,只不过是因为这层透明的玩意而激动。”王修晋指了指沙漏上透明的玻璃,然后身体僵硬的没了反应,他,之前做了一件相当蠢的事,一个没有去过海外的人,是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一层玩意是玻璃,又怎么知道这玩意有很多的用处。当时皇上可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之后又是长公主的事,现下又是皇室血脉,倘若哪天想起沙漏的事,会不会向他问罪?他的行为是妥妥的欺君啊!
王修晋越想越怵,越想越后怕,没一会儿脸色变得苍白。李菻善被王修晋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忙追问怎么了。王修晋则呆呆的看向李菻善,欺君之罪当诛九族,会不会累及李菻善?王修晋突然想起皇上之前说过的那番话……甩了甩头,王修晋拒绝再胡思乱想下去,皇上绝对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是不说而已,也不想想他弄出来多少稀奇的东西,皇上何时问过。“突然想到些不好的事。”
对王修晋而言,不好的事,大概就是最初王大人被免官时,从京城到梧县的一路,他听说一些关于那一路上的事,“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想去。对了,四皇子送沙漏时还说,不日便有船只去海外,皇上应下的事,定当竭尽全力做到。还有一句就是,若又有赚钱的营生别忘记带上他。”
王修晋嘴角扯了扯,心啊忽上忽下的,刚刚落下的心,在听到船只出海时,又提了起来,接着又因最后一句落下,跟做过山车似的,便是身体再强壮,也有些承受不来。“等下次见到四皇子时,便告诉他,那东西弄回来归他了。”玻璃的事,王修晋准备装鸵鸟,等皇上当真追究起来再说吧!也不知现在分家行不行,分家之后,九族之内还算不算父母与长兄长姐。王修晋的心里懊恼着,他后悔当时的冲动,难怪有人说冲动是魔鬼,着实有理。
晚饭后,李菻善送王修晋回家,王修晋的脸色仍是有些差,李菻善本想带王修晋去看大夫,被王修晋拦下。王修晋清楚他的脸色是被自己吓到的,到了医馆,搞不好还会被定个思虑过重的病,大夫为显尽心,再开上几服药,他可不想再捏鼻子喝药,上次的药让他记忆犹新,便是过去了一些日子,只要想起,他嘴里都能感觉到苦味。
李菻善无法,只能让王修晋回去之后早些休息,不要再多操劳,不要乱想一些有的没的。王修晋应得很快,可有些事哪里是说不想便不想的,他又不是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不过当天晚上,王修晋真的是早早就睡了,且一夜好梦到天明。至于原因,当然简单,皇上说等到藩地收回之后,让他过去建油和纺织工坊,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没有在玻璃之事上较真。
王修晋一夜好眠,被扣在宫里不能和儿子见面的长公主却是如何也睡不着,她已经听说了削藩的事,皇太后并没有避讳她,甚至还是特意派人来告知她,长公子争强好胜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不知所措,心纠纠着痛,心里即盼着长子起兵,不求坐上大位,至少也要保下属地,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说着,不能起兵,长子非良将,便是占了优势,在真正的将领面前,也斗不过的。
一连几天的寝食难安,长公主不用减肥药便让人瘦了一大圈。长公主想要见见二儿子,皇上并没有应下不处置她无辜儿子的事,她总是忧心二儿子是不是已经被抓了起来。想想二儿子的年纪,还有一直被当成庶子养的亲儿子,长公主心里是又气又恼又心疼,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予茵,都怪这个贱人,让她错养十几年,白白的差过了儿子的成长,也不知孩子在知道事情原委之后,会不会恨死她。
长公主的二儿子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听说削藩之事,心急得不行,而母亲却不在身边,想到之前管家说母亲是被皇太后请进宫的,至今未归,若在母亲留在皇宫,那么她知道削藩的事吗?若是知道为何圣旨仍是下了?若母亲不在皇宫,那么此时正需要母亲出面,而母亲,人在哪里?二公子认定了,此事只要长公主出面,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藩王府内,差点被长子杀了的老三,在听闻了自己了身世之后,怒火中烧。想想待他刻薄的正房,他曾羡慕过,也曾恨过,甚至在得知自己不会有孩子后,他更是想一所火将藩王府烧了。他幻想过,如果自己是正房所出,会做什么样的事,思来想去也没有个结果,原因在于,他不是,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贵族教育,他能想到的东西,连他自己都觉得小家子气。可有一天,跳出来一人说,你是公主所生,因被掉了襁褓而被改变了人生。
年轻的藩王心里纵有千万的不舍,仍是坚定的准备牺牲幼弟,怒斥闯进来并救下幼弟的人,“你是何人,竟敢闯藩王府,来人将闯入者拿下。”
若之前小公子仍有一些怀疑,且完全不置信,那么现在,小公子则是完全信了,他是藩王的正房之子,且也有继承王府的可能。看着到了此时,仍是不想放过他的长兄,小公子嘴角泛起了冷笑,“真真是风水轮流转,长兄绝对不会想到如今被你仇视的人,会是你的亲弟弟,且还是正房所出。”
“呵,你是真是假不是外人说得算,王府里的事,更不是外人能指手划脚的,现在,请你立刻滚回院子里,我不想再见到你。”藩王的气场全开。
“让长兄失望了,我想从现在开始帮长兄呢?怎么说,若大的王府总得分有一份利。”是自己的,绝对不能便宜了别人,他不会像二哥那样,随公主进京,放弃藩王府的权势。
藩王仰天长笑,“你大概不清楚,因为你和予茵被抱错的事,引起皇上的勃然大怒,怕是将要削藩。若再扣个欺君之名,那么,全家就等着秋后问斩。”
第191章
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估计能得到数千种答案,此时前庶子,忽然间成了嫡子,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又听闻将灭九族,这人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这一辈子明明可以享富贵,却活得十分悲惨,如今还要落得陪死之内,便是他没有嫡子的身份也算在共赴死之列,也算是死前为自己正名了?
嘴里泛着苦笑,瞪着眼前的人,“哈哈哈哈哈哈,母亲蠢,养出的儿子也不见得聪明,皇上忌讳的是什么,藩王手握大权,若是长兄早早交出权,皇上会因抱错孩子而把藩王府推进火坑?或许还会为了得个美名而而兄长安排其他的官位。如今王府落得可能被灭族的下场,非抱错孩子之因,全因兄长被权利迷了眼。莫要说什么母亲之言,你乃王府当家之人。若我因你而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藩王被气得不行,指着幼弟,心里恨当初调包的人,他不相信幼弟的话,他仍是认为皇上不会削藩,至少母亲活着的时候,他绝对能够坐稳藩王之位。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认为皇上会放着一根刺卡在噪子眼,吐,吐不出来,咽,咽不下去。
庶子冷笑的看着长兄,“就你这脑子,全家不陪葬就奇了怪了。”庶子说完便甩着袖子走了,没几天活头了,他得想想要怎么把余下的日子过下去。
暗里保护庶子不死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看向藩王,“刚刚得罪了。”说完之后,几人大摇大摆的走了。气得藩王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他们当藩王府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可他又不能把人硬留下。
当听说李家军过来驻军,收军权,藩王哪里还管那些来去自由的人目的是什么,他在反与不反之间纠结,想到还是京城的母亲和弟弟,他不知要如何做决心,拼死一搏,年轻的藩再贪权,也清楚,自从父亲过世后,他压不住藩地之内的几位握着兵权之辈,便是他想要造反,也得那些人同意才行,如今也只能先探探口风,再做打算。
造反那么容易?在藩地握着兵权的几个老家伙,其中有几人以前便是李老将军麾下,如今过来的人是李老将军的儿子,他们也不是忘本的人,而且早就看藩王府不顺眼,从李家军走出来的人,信念上是相同的,在他们看来,稳定之后当把军权送给皇上,可不论是上一位藩王,还是如今年轻的藩王,都想手握军权,而他们又不能越权上交,在他们看来藩王不交军权,便有意图谋反之心,于是在年轻的藩王到访,听明来意后,就差没直接把人赶出去,他们虽是武将,可不是没脑子的人,造反?脑子里装的是浆糊还是排出体外的脏物?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李家军出身的几人,还是有人在藩王许下的承诺后动心,但也只是动心,却面上却没有应下,只说考虑,他们虽心动于成功的高位,可也要想失败后的是怎样的惨状,两厢对比之后,动心也成了死心,死心的理由相当的简单,他们又不傻,一个大饼画下,他们就能吃下去,年轻的藩王是什么料,他们心里清楚,真若造反,恐怕连个浪花都翻不起,还不如老实的等着驻军的将领到了,交出兵权,他们能安享余年,说不定还能有个攀升的机会,但若真跟着造反,自己能不能活,都不用去想,累及家人才是最大的罪过。
于是在年轻的藩王还在犹豫能不能反时,握着兵权的人便给他想好的后路,交。
李二老爷带着兵急匆匆的来,没有受到一丝的阻挠,非常顺利的收过的兵权,然后直接进了藩王府,这位年轻的藩王和那位被调包的可怜孩子得启程进京了。李二老爷也是个黑肠子,不说启程进京,偏要说让两人准备上路,颇有些沉不住气的藩王差点没抹脖子自尽,事传到李二老爷耳朵里,李二老爷只是掏了掏耳朵,嘴角勾着冷笑,他说上路有什么问题,心思不正自己想歪怪得了谁。
一直停留在此的宋弘毅带着人拜见李二老爷,只为问他是要返京,还是继续往南去北缅。李二老爷的回话是,十有八九还得往南去,不过他出来时朝堂上还在吵要不要换人的事,皇上倒是坚持不换人,只不过反对的人多了,也不知皇上会不会让步,且先等等吧!宋弘毅无奈,也只能忍着。
皇上的口谕并没有让宋弘毅等太久,李二老爷到达后的第六日,他便得了准信,继续往南,将人送到北缅去,另,让派一队驻军跟随,若北缅有何不满,直接开揍。宋弘毅得了口谕惊得不行,皇上这是要开战啊!他不像李菻善早早经历了战场上的撕杀,若此次真打起来,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心里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
皇上为何在口谕里直言开打,完全是被一帮子没事寻事,什么嫡女什么皇威什么颜面的车轱辘话气的。一个个口上说的跟花似的,待皇上说要不认他们的女儿做义女送去北缅,一个个又寻什么当嫁皇女以显国威,气得皇上直笑,他大些的女儿已许人,小点的女儿未成年,连路都走不稳,他养的大臣可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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