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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她摇头，“你胡思乱想。”真是想象力丰富。

看她认真的样子，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结婚的事以后再说，你好好休息。”

他很想吻她，却又怕惊扰到她。

看她安静地睡去，他舒了口气。轻轻合上房门，转身看见叶母站在他身后，他微微一笑，“伯母，我正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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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母的眉头紧皱，示意他坐下。

小电壶发出“哒”的一声，阵阵热气从壶嘴吹出，伴随着沸腾的水泡声，雾化的水气蒸腾到空气了。

叶母冲泡好茶叶，过两道茶汤，倒给他一杯。

“昨天我和她说了很多，”叶母看向女儿的房间，微微的叹气，“说得太直接了，但一点也不过份。”话虽然这么说，揍着杯子的手却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刚才周子昂来了。”她的声音有丝颤抖，紧接着吞咽了一大口的茶水，茶水很烫，可她似乎没有感觉。

那个男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这间屋龄超过二十年的房子门口，用一种极具掠夺性的姿态，高傲地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她，“她呢？”

深灰色的呢料外套，剪裁精细的西装，银丝边的眼镜，和那双犀利得过份的眼睛。这是个放在哪里都会第一时间抓住人们眼球的男人，太过于优秀，也太过于锐利危险。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或许都会为这样的男人心折，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太清楚这样的男人的危险。

“我要见她。”他的声音很低，似乎像是从地底传出来一样。但逐字逐句却极为清晰咬重，就这么压下来，整个心脏都被坠得直直下沉。

她很想高声怒骂，更想拿放在厨房扫地灰的大扫把拍他滚远。但是她不敢动弹，丈夫累倒了，正在休息。而庄秦在女儿房内，她更是有所忌惮。

当了母亲终不能随心所欲，放第一利益考量的，永远不可能只是自己的心情。

“周先生，我女儿已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她近乎精疲力竭。“你就当行个好，放过她吧。”在自己家门口做出这样的哀求的姿态，这是一种怎样的屈辱。她只想他赶紧走，走得远远的。

周子昂沉默了一下，开口“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叶母当时一口气堵在心口，眼前直直发黑，手脚冰凉。

“同样，我也…”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周先生，我的态度已经够明白了。以你的阅历，你能找到比她好千百倍的女孩。何必这么执着？”叶母的声音开始颤抖，“你有很多的选择，不是非她不可。可我的女儿就只有一个，唯她而已。”

他定定地看着这位母亲，眼中闪过太多的情绪，恼怒、不满、痛苦，还有一丝的哀伤。“我……”

“我拜托你了，”叶母慌乱又焦灼，完全没有了上一次对着他的镇定和冷静，“真的只能拜托了，周先生。”她压低声音，抓着门框的手指泛白。，不能，不能让他进来。

手上布着冻疮的小口子已经慢慢裂开，露出了粉色，甚至渗出血丝来。

“伯母，您没必要这样。”他的声音失去了孤傲，看着她绝决的颜色，后退一步，微微倾身“我还会再来的。”

“叶林这孩子生下来她姑奶奶说她命轻，犯桃花。我不相信，可现在看来……”叶母低下头，吹散杯中的浮叶，“还是让她去外地亲戚家呆一阵子吧。”她已疲累至极，再无法为她耗上心血了。“就我们老两口，他也奈何不了我们。”

“可这不是办法，这样躲避……”

“那还有别的办法？”叶母闭上眼，“还能怎么办？”

庄秦低头，“叶林不会同意的。”

“她什么时候真心地同意过我们，”叶母语带辛酸，“她总是要自由，要爱情，管我们要温暖，管我们要妥协。就是没有要过同意。”

“庄秦，我女儿是个任性的孩子。她比你任性很多，也太过于自私，我认为你们不合适。所以在你们的婚事上，我和她父亲都投了反对票。”叶母看着眼前这个略显憔悴的年轻人，带着丝惋惜，“我这么说她，不是为了让你死心。而是我站在母亲的角度去考虑，至少我得放心得把孩子交给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我的女儿需要一个能照顾她的人，照顾她的任性和自私，照顾她的小性子，照顾她的孩子气。她很看重归属感和安全感，她更喜欢在适当的时候发挥一点她的母性，当然这很有限。她不是没有优点，她有的。只是都有限，太有限了。”

“我开始对你们的交往是很高兴的，也想乐见其成。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依旧是那种在原地踏步的性格。这么多年她不在我身边，我以为她会变的。我只想我的女儿有个好归宿，下半生不让我操心。她要过得幸福，我才能安享晚年。既使现在心焦一些，却也是值的。我不想把她贬得一无是处，口口声声称着她配不上你，然后让你和他分开。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也不想那么伪善。”

“庄秦，伯母是个俗人，也是个自私的母亲。”

“你和周先生，都非她的良人。”

事实上，要说服一个固执的女人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如果这个女人恰好是个母亲，又护着犊子，那更是难上加难。

庄秦看着面前这个头发花白的母亲，她年轻时必定美丽，温婉中带着刚毅。年岁沉淀走青涩的年华，时光纵然会磨去身上的棱角，但镌在骨子中的本性却不会改变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