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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坠落之城与衔尾之蛇（第1页）

那个翠绿的大眼珠子似乎并没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当机立断的杜肯和露易丝在看出这一点后果断打开了牢房大门，银白魔力化作长剑落进杜肯手中，而露易丝则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它细细切作了臊子。

眼见场中没有自己出手余地的里希特把她靠墙放下，随即现瑟莉提的目光似乎无法聚焦，瞳孔略有些溃散地向着上方看去，心中一紧，手上泛起了浅蓝色的明光。

这是在类似状况中常用的“钢铁心智”和“冰冷思维”，这是两种极为有效的安神术变种，可以强行将法术目标的思维锁定在一个正常范围内。

法术十分有效，瑟莉提的眼神很快就在现实世界中找到了焦点——是里希特的脸。

她愣了一下，然后转移目光，看到几米开外的露易丝和杜肯正对着一摊糊在地上的肉泥劈砍，还十分优雅地没让自己的衣物沾上血迹。

这诡异的场面让她一时不知道谁才是邪教徒，反应了一会之后，瑟莉提语气平淡道：

“我脑袋有点晕……让我歇一会……”

刚才和那个眼珠子对视，脑子里出现的不仅只有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还有一幅壮阔又宏伟的图景——

那是一座漂浮在云海、行驶在天边的城市，有着七座高塔、七道高墙、七条主要的街道，它似乎正进行着移动，跋涉在旅途之中。它似乎早已不堪重负，边缘处时不时有零件掉落，跌入云海……而在某个瞬间之后，整座城市化为了一片在半空中自由落体的建筑残骸，那建筑中不乏仍然存活的人类，而在他们下方，云海中潜伏着的影子张开巨口……

让人头昏脑胀的，隐隐约约的诵念声、祈祷声和低语声则始终在画面背后传来，像是画面的底色一样无处不在。

在最后，瑟莉提瞥到了那个巨影的真身。

那是一条庞大无比，通体白色、夹杂金线的衔尾之蛇，它松开了自己不断生长、不断被吃下的尾巴，转而迎向了那片跌落的建筑。

跌落的天空之城，吞噬城市的大蛇，真是奇幻、史诗的一幕。

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奇异的画面，而是那两个在自己心理出现的声音……如果前者是眼珠子的话，那后者又是什么？

瑟莉提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稍微理了理思路，然后开始在心里跟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说话。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心里说话？还用我的声音？】

【堕落Ⅵ是什么？藩结七环指的是原罪学者吗？】

然而无论她怎么询问，那个声音都始终没有再出现，就像是一个达成特定条件才会出现的系统播报。

瑟莉提想了想，又在心里说道：

【系统？面板？爹？妈？狗作者？】

无人回应，既没有出现写着名字职业属性的面板，也没有叮的一声蹦出来说要开新手礼包的系统，更没有可能存在的上层叙事者。

瑟莉提叹了口气，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转而用自己积累的知识猜测起来。

自己穿越过来两年，从未听到过那声音。它是在和那眼珠子对视、听到疑似原罪学者，即使不是也是哪个高位存在的声音后出现的……它只有在接触类似的存在时才会出现？

我去过教堂，也接触过神官、牧师，受过神术的治疗，也念诵过某位神明的尊名，但也从没有听见过……是因为回应仪式、回应祈祷、降下神术都只是自动回复，背后的神明或使徒并没有真的投下视线、看向尘世的缘故？

——只有我和哪位邪神、正神、使徒或相近的存在直接接触后，那声音才会出现？

那它有什么用？我要是真的又碰见了哪位神明，当场脑瓜子就嗡嗡嗡了，需要它来提醒？

它所说的“堕落Ⅵ”“藩结七环”又是什么？邪神的别称？那眼珠子说的“蜕升之始的术士”指的是自己吗？术士很好理解，自己是个施法者，那“蜕升之始”指的是什么？

如果“蜕升”指的是凡者向上晋升的蜕变，那“蜕升之始”说的是，我在凡之路上刚刚起步？

还是说，和自己那本《蜕升密续》有关系？指的是自己的职业“仪式法师”？

瑟莉提忍不住动手敲了敲脑袋，暂时结束了没有头绪的思考。

她看到露易丝和杜肯已经停手，重新关上了牢房大门，将那拿去放锅里炒炒就能开吃的肉泥关进了牢房内，然后紧张地彼此审视，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露易丝有些担忧，而杜肯还带着些许愧疚，似乎将这件事的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

“我没什么事。”瑟莉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可惜没什么说服力。

里希特的两个法术确实让她回过了神，但大脑还是一阵阵地胀痛着，就像有无数虫子在脑子里蠕动、深钻、痛饮自己的脑浆一样时不时地抽痛着。

“……这里的牢房有一套示警装置，很快就会有辉耀神教和万类丰饶教会的神官赶来，进行紧急净化和安神。”杜肯沉默了几秒，又说道，“抱歉，我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一个自愿、凡、被污染的邪教徒献祭自身，往往能召唤出高阶的恶魔和邪灵。物质世界有着智慧之神和秩序之神定下的压制，恶魔和邪灵只能存在很短的时间，并且仅能挥三分之一的力量，但即使如此，低阶的凡者也很难面对它们。

在类似的事件中，第一个受害者很少有完全没事的，或是直接身亡，或是精神被扭曲、变成疯子和邪教徒。

“其实我真的没啥事……”

瑟莉提苦笑道，看到露易丝也靠了过来，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安心去吧，你的钱和房子我会帮你照看的……”

“滚！”

“开个玩笑。”露易丝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肯定没事的，毕竟……还有人欠着你钱呢。”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就是秘银大门被重重打开、摔在墙上的声响。

几秒后，身材高大，披着白金色盔甲、手持大剑的神官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一个绿白色朝圣者衣物的女性牧师和他并肩而行，她的头只到身旁神官的肩膀，体型的差距让这画面看上去有些像美女和野兽。

他们分属于辉耀神教和万类丰饶教会。

在他们身后，十几位资历较老的监察手持各种武器，也跟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