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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第1页）

“宜妃娘娘，这是司寝局录的彤史，请您过目。”司寝局的掌事宫女呈上档案给徐昭韫。

徐昭韫挑眉，施施然打开查看。

“哟，本宫道今日瑶光殿怎的如此清静，原是裴姬被召去侍寝了。”她字字透露着讥讽与不屑，可见是真的瞧不上她。

“顾姬在行宫被召幸的次数未免也太多了，姿色平平也就罢了，性子还跟个闷葫芦似的死板，本宫倒不知道陛下究竟看上她哪儿了！”徐昭韫招手让贴身宫女芙蓉拿走册子，嘲弄着笑道，“宣妃生前那么得意，这协理六宫之权还不是落到了本宫手里！”

“娘娘，裴美人回来了。”

徐昭韫今日正有找茬的兴头，便叫宫女把裴倾喻叫进来。

若非皇帝允许，宫嫔不得在式乾殿留宿。所以裴倾喻侍寝后依例晋了位分，而后便被送了回来。

“裴美人怎的回来的这样早？自入宫到现在，本宫还未见过哪个嫔妃不到亥时就回来的。”

“今儿个陛下睡得早。”裴倾喻只跪在徐昭韫跟前，语气中带着些怨气，“娘娘都不曾侍寝过，哪知其中缘由？”

“你……”这一句话直击要害，气的徐昭韫一下站起身来，“裴美人以下犯上，罚跪一宿！”又对司寝局的人道，“裴美人身子不爽，这些时日怕是不能侍寝了。”

芙蓉听了旨意，叫了两个太监把裴倾喻拖到殿外的庭院去跪着，就跪在石子路上。

裴倾喻哪可能会真的跪一宿？只是跪在那里一炷香的时间做做样子，待得看守她的侍女也躲懒睡觉去之后，她就也回去了。自然，在徐昭韫有快起床的动静时，她又跪回去也就是了。

“倒还老实。罢了，本宫今日心情好，你回去吧。”徐昭韫起身梳洗后，才慢吞吞地走过来。

裴倾喻加起来也不过只跪了半个时辰，却要装出一副要晕厥过去的模样，也实在考验演技。

“多谢娘娘……”

见她作势要像地上倒去，徐昭韫自然也就不再找什么麻烦，朝宫外走去了。

“宜妃嚣张惯了，那裴美人起初拨到瑶光殿也是太后想让她收敛性子。依本宫看，倒也不必多言，免得叫宜妃对本宫心生怨怼。”陈沅娘得了消息，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而已。

“娘娘好脾性，说是您与宜妃共同协理六宫，现下您却一句嘴也插不上。”莲子边为陈沅娘磨墨边道。

“她家世位分皆在本宫之上，本宫自是置喙不得什么的。本宫如今能平步青云，乃诸多不可抗力铸成的。”

短短两年间，悫悯皇后遭人暗害殒命，贤妃与皇帝离心，宣妃又自焚于行宫中。若非如此，也是万万轮不到她来执掌宫事的。

“贵姬娘娘，沈才人求见。”

“让她进来。”

看着沈时琬欲言又止的样子，陈沅娘便能猜得一二了。

“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如今宫中新秀除你之外皆已依着规矩侍寝晋封，只是陛下他不会不知道这一点。”陈沅娘扶起她，“该提的本宫自会提，但陛下终究有自己的考量，最后如何只能看他的意思了。”

“嫔妾明白，几番叨扰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罢了，你先回去吧。”

姜聊下了朝便去慈元殿请安，正巧撞见应钟给郑颐通报瑶光殿中的情形。

郑颐听完，眉头微皱：“有宜妃这样的主位，是委屈裴美人了。”

“儿臣早想治治宜妃的性子了，但她母家现今还担着丞相之职，却也不好动得。”姜聊脸上挂着不耐烦，他看徐昭韫从没顺眼过。

郑颐点点头，“徐丞相虽位高权重，却也衷心拥护皇权，做事谨慎妥帖，从不恃宠而骄，教人挑不出错处来，是难得的贤臣。若是因着落了宜妃而伤了前朝的心，怕也得不偿失。”

“现今后宫虽有文贵姬明面上可分权于她，但文贵姬毕竟出身不如她高，凡事都要被她压一头。为制衡后宫，哀家已经开始教着兰婕妤做些管理宫务的事宜，日后只待她能分一分宜妃的权才好。”郑颐叹下口气，“只是可惜了贤妃那孩子，心病难医。”

原本宋迟筠就是制衡徐昭韫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只是出了那档子事之后她再无心于后宫事了。

“儿臣几番前往熙正殿，贤妃都不曾见朕。兰婕妤服侍儿臣体贴入微，儿臣也喜欢她。若母后属意于兰婕妤，那便再好不过了。”

姜聊起身告辞，“儿臣还有要务，先回勤政殿了。”

陈沅娘得了召见，就借机将清晨沈时琬的事情提了一嘴。

“就算陛下不喜欢她，也该依例见过才是。不然就她一个被落下了，且不说嫔妃们私下如何耻笑，见风使舵是常有的事，还不知道内务府和司宫台要如何奚落她呢。”

姜聊抬眼看她半晌，目光阴沉了几分：“朕知道了。”

当晚，沈时琬便被召入了式乾殿。只不过姜聊没碰她，只是和衣而眠。未免口舌，次日一早也照例晋封了她的位分，为沈姬。

“嫔妾多谢娘娘。”一早，沈时琬就来主殿向陈沅娘谢恩。

陈沅娘抬手示意她起身，“不必多礼。是陛下给本宫面子，不愿让本宫在你面前失了脸面。”

“昨日太后禁了宜妃的足，这宫务一下就都落到娘娘手中，想必娘娘事忙，嫔妾就不在这扰娘娘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