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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第1页）

吴奢窈将养了些时日，身子痊愈了。平日无事了就往慈元殿去，跟着郑颐学着做事。

“哀家虽有意扶持你制衡宜妃的权势，但除了在哀家这儿以外，你也要多去皇帝那里才好。身为后妃，好好服侍皇帝才是本分。”

“太后苦心，臣妾明白。”吴奢窈恭恭谨谨的不敢逾矩，跪下来回话：“除夕宫宴事忙，待臣妾忙完这里的事，就去式乾殿给陛下送参汤。”

郑颐自是对吴奢窈赏识不已，忙道：“快起身别跪着了，地上凉，莫着了寒气。”

“陛下，兰婕妤求见。”何安向姜聊通报。

“那臣妾先告退了。”陈沅娘闻言识趣的要离开。

“不必，”姜聊让陈沅娘继续研墨，“让她进来。”

“臣妾给陛下请安，给文贵姬请安。”吴奢窈命无花拎着参汤，“臣妾特命小厨房做了参汤给陛下送来。”

“窈窈瘦了许多。”姜聊抬手示意她起身，“坐到朕身边来。”

“臣妾听闻近日兰婕妤为除夕宫宴之事奔走忙碌，怪不得清减了许多。”陈沅娘对着吴奢窈笑笑，只当客套几句，“宫务再忙，也莫耽误了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谢贵姬娘娘关怀。”

“沅娘此话不假。来人，让尚食局送些滋补的膳食去承明殿。”姜聊又嘱咐了无花两句，“你们照顾兰婕妤也要仔细着些，时时在旁提醒你们主子休息。”

“陛下，司寝局的言嬷嬷来了。”

“陛下今天去哪位小主处？”

“兰婕妤既来了，就不必走了。”姜聊抚着吴奢窈的头，轻言。

吴奢窈故作推辞，“陛下冷落了昭嫔许久，也该去瞧瞧她。免得叫昭嫔因着臣妾的缘故对陛下冷了心，那臣妾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窈窈总是这样善解人意，罢了，晚上接昭嫔过来吧。”

本只是故作推辞，不想姜聊真的改了主意，吴奢窈的脸色在一瞬间暗了几分，复又调整回原样，“陛下雨露均沾，才不会叫后宫的姐妹们寒心。”

陈沅娘注意到了吴奢窈面色的变化，“若后宫诸人皆如兰婕妤这样贤德大度，陛下和太后也能省心了。”

“臣妾此来，还有一事想征得陛下的意见。”

“你说就是。”

“臣妾近日将除夕宫宴的庚帖都下了下去，宗亲近臣皆回帖表示能够按时赴宴，只是显宁长公主迟迟没有回帖…”

“显宁放肆了，”姜聊闻言坐直了身子，“之前听坊间传闻道显宁骄纵淫逸，朕还没当回事，不想这传言竟也不是空穴来风。”

陈沅娘向姜聊施了一礼：“除夕后显宁长公主便要开公主府，这样下去总归不成体统。陛下与怀王该好好教导她才是，免得伤及皇室威严。”

“何安，传朕旨意，即刻召显宁长公主入宫。”

黄昏时，姜羡才姗姗来迟。

“臣妹给皇兄请安。”

她依旧是一袭红裙逶迤，满头珠翠，无不显示着她的高贵张扬。

姜聊并未让她平身，“朕问你，兰婕妤下的庚帖，为何不予回复？”

即算是跪着，姜羡也是挺直了脊背，神情倨傲的。

“兰婕妤连一宫主位都不是，到底算不得臣妹的正经皇嫂。再者，这帖子下到怀王府中，耽哥哥既已作了回复，那臣妹如今作为怀王府中的人，哪有越过王兄做事的道理？”姜羡语气中透露着不满，还带有一丝撒娇的意味，“皇兄有了宠妃就舍臣妹不顾了是不是？臣妹可是您唯一的妹妹，您从前哪里对羡儿说过重话啊……”

见姜羡作势要落泪，姜聊忙收了那副严肃的神色，起身将她扶起，“朕真是拿你没办法。”

“只是羡儿，你即将开府，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室。往后还需谨言慎行些，只当是为了皇兄，可好？”

见姜聊的语气放柔，姜羡转笑起来：“哪儿有不听皇兄话的道理呢，臣妹遵命就是了。”

是夜，司寝局的人到熙正殿接崔恕。

“奴才给昭嫔娘娘请安，今儿陛下召了您侍寝。”

“不枉娘娘这些时日刻苦练舞，陛下终于肯召见娘娘了！”杳杳兴奋不已，边给崔恕篦头边道。

“臣妾恭请陛下圣安。”崔恕被送至式乾殿，对姜聊拜了大礼。

“静心思过了这段时日，你可知错了？”

“若臣妾不做这桩事，宣妃就不会薨世，兰婕妤也不会滑胎。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每日在神龛前忏悔。”

“宣妃乃咎由自取，只是兰婕妤和她腹中胎儿何其无辜？”姜聊看向她的目光阴沉了几分，“你话说得倒好听，只是朕听闻你每日在宫中苦心孤诣的练习舞技，又何来时间忏悔？朕会让兰婕妤身边的侍女每日去你宫中掌嘴，为期一月。今夜你就跪在佛像前，好好的思过！”说完，姜聊便回了寝殿独自就寝。

“吴奢窈……你明明知道一切，却还是狠心用自己的孩子一箭双雕，当真好手段…！”崔恕跪坐在佛龛前，默默念着这个让她跌入谷底的名字，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