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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回望,疯狂城市化的得与失,必是一个将被反复讨论的命题。好像只有城市,才能代表文明、先进与高级;好像只有高楼,才能展现实力、度与政绩。冲锋者们,高喊着不破不立,用推土机挖掘机荡平旧世界,花了大钱终于“立”起新的平,却现“破”了的旧的才是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宝。
这座县城的这些年,就像情的野兽一样,狼奔豕突,野蛮生长。
“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郝白走在西城新区的大街上,曾经的幽地密林,变成了水泥丛林,一栋栋高层建筑,像人的野心和欲望一样蹭蹭猛长,滋生了繁华气象,虚构了城市模样。这样的变化,深刻改变了县城人民的生活方式。譬如从前,情侣幽会选西郊小树林,花木扶疏,林幽景美,谈到深处还可径直深入林深处深入了解。曾经陪伴一代又一代文宁人的野战胜地,都成了历史回忆。郝白抚今追昔,又吟了一遍:“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不对,是常覆亿军”。
县邮局在城东,紧挨着县委大院,都在秋林街上。郝白打了出租车,司机的对讲机里一片聒噪,全县的出租车司机都在里面吐槽他娘的封路、他娘的堵车、他娘的乘客。郝白心烦意乱,将车窗摇到了底,任由任性的春风任意地吹进来,吹走热气,吹乱头,吹动心绪。
到了地方,司机张口就要二十块钱。县城出租车行业有个江湖规矩,号称“从来不打表,到哪一口价”。郝白估算这段路程顶多也就十块,多要的十块都够打印好几套举报信了。郝白不想给,司机也看出来郝白不想给;郝白坚持最多只给十块,司机坚持最少也得二十块,同时按住对讲机,随时准备招呼司机兄弟们来战。
二人正在僵持,县委门口跑过来个大叔保安,厉声呵斥:“这是什么地方!?不让停车,赶紧走,赶紧走!”
大叔保安是在斥责司机,但郝白感觉保安是在斥责自己,想着今天先被银行保安打、又被市委保安骂,实在倒霉之极,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准备付账下车,只听有人喊他:“郝白,你咋来了?”
郝白循声看去,只见高中同学刘步云快步从县委大院里走来,手里拿着快递,大叔保安瞬间完成变脸,亲热地喊着小刘。刘步云已经像领导一样洞察了一切,径直走到车前问司机:“不打表还敢要二十?”司机害怕黑车身份暴露,变脸的度比大叔保安还快,赔笑道:“报告政府,我和这位老弟开玩笑哩!就这两步远的路,别说二十,十块都多!给八块就行。”郝白一听司机喊“政府”,心说这厮必有前科,赶紧结账下车。司机如蒙大赦,轰起油门开溜。
郝白和刘步云虽是高中同学,但并无深交,街上偶遇,不想说是来要寄举报信,先找个话题大骂出租车无良。
刘步云身在领导机关,说话也像极了领导:“你反映的这个问题确实很突出,县里也有考虑,将来肯定要重拳整治,一定给人民群众营造一个良好的出行环境。”
郝白问刘步云出门去哪,想借机分手。不料刘步云说:“老同学来了,我还能有什么事!走,去我办公室坐一坐。”不由分说,拉着郝白进了县委大院。
对于县委大院,郝白总有一种莫名的崇敬感;对于县委大院里的人,郝白总有一种仰视的隔离感。刘步云是高中同学里在县里混的最好的,据说最近刚升了个什么科长,郝白跟着他走,一路上好几个行政夹克,刘步云“王局长”“马主任”“李书记”地热情招呼,郝白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县里的心脏,这对于一个来自偏远乡镇的偏远乡村的小学老师来说,相当于刘姥姥进大观园。
县委办公楼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建筑,历任领导本着“官不修衙”的理念,任由大楼慢慢破败,原则只有一条——不塌就行。曾经县委办主任委婉表达了是不是修一下办公楼的建议,时任书记语重心长地讲:我们这个办公楼,和东坡先生那个“使宅楼庑,欹仄罅缝,但用小木横斜撑住”的杭州州衙比一比,条件还是很好的嘛。
起初,很多人说,咱们文宁好歹也号称经济强县,这么老这么破的办公楼实在影响形象、有失体统,无不自嘲县委之破楼,有个退休老干部还写了篇《破楼赋》讽喻领导不作为;后来,外地的各种豪华办公楼一个接一个被曝光,文宁县委死气沉沉的破楼反而成了艰苦奋斗、知足节用的鲜活象征,每有一个反面典型被拉到媒体上鞭尸,这个正面典型就会被同时亮出来作为对比,众人无不佩服县委领导的智慧高深,那个老干部又写了篇《破楼新赋》。历任的县委书记都凭这都破楼一个个高升而去,新来的县委书记都嫌这个楼实在是还不够破,如果能在不塌的基础上比前任再破的更加全面一点,那就更好了。
郝白跟随刘步云来到二楼一间狭长的大办公室,里面一共五张桌子,外面的四张堆在一起,几个年轻人正自忙碌,最里面的一张摆相朝外,凸显出鹤立鸡群的领导地位。
刘步云一指最里面的那张桌子:“看!那是我的位置。”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先停下手头工作:“这位是我同学郝白,现在当小学老师。”说着转向郝白:“哪个乡镇来着?”因为楚鹿乡的精神病院很有名,以至于县城的人说“你是楚鹿乡的吧”,成为一种骂人的流行语,郝白感觉在县委办领导面前说出“我是楚鹿乡的”,必会招致哂笑,有些自卑和露怯,一时语塞。
“噢!郝白老师啊,常听我们刘科长提起,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一个瘦瘦弱弱的男生——小张,这样说道。这本来是生人之间的假客套,郝白却当作了同学之间的真感情,一时书生气又犯了,问道:“步云都是怎么说我的?”一句话把小张问懵,没想到郝白不按套路出牌,也一时语塞。
刘步云赶紧解围:“都是上学时的那些趣事,哈哈。”说着想举一两个例子来增加可信度,可是想了想也没能想起来,也一时语塞。
正在尴尬的时候,有人来喊:“刘科长,王主任叫你去一趟。”刘步云如逢及时雨,流露出一副在单位太受重用、分分秒秒没我不行的无奈表情,让郝白随便坐坐,自己去回。
刘步云一走,屋里四个人各忙各事。郝白左右无聊,坐到刘步云的位子上,暗自感受一下县委办公室科长的感觉。四下看看,见桌上电脑、打印机等设备一应俱全,郝白心说何不在这打印出来举报信,还能省下十几块钱呢。随手掏出u盘,连上主机,打开文档,又从头到尾顺了一遍,打印出来。
郝白用完电脑,鼠标光标无意之间移到下部菜单上,显示的“最新开打的文档”中,赫然出现《灯草和尚》《肉蒲团》《绣榻野史》等风月名着,既有文档,还有音频。郝白心中好笑,脸上不动声色,按图索骥,顺藤摸瓜,找到刘步云的深藏一个私密文件夹,打开一看,古往今来,应有尽有,很多还是闻所未闻、标注“秘本”“孤本”“珍本”等字样的历代禁毁书籍,郝白如掘宝藏,索性一股脑复制到u盘里。
等了一会儿,刘步云事忙未归,郝白起身告辞,小张假意挽留,微笑别过。郝白到旁边邮局买了个普通信封,贴上去打印的纸条——“县教育局局长收”,又特意挑了一枚“马到成功”的邮票,吉祥如意地走向邮筒。
刚把信放进邮筒,手机震动起来,刘步云来电:“怎么走了啊,好不容易来一趟,今天中午我请客。”很快,刘步云坐着一辆小车从县委大院里出来,让郝白上车。司机正是小张。
“听说秋林街上新开了一家粤式茶餐厅,位菜很正宗。难得今天聚到一起,咱们去尝尝。”
郝白不知道什么是“位菜”,自己以前没吃过,八大菜系里也没听说过,为了不露怯,也没多问,附和了一句“我随便都行”。
到了地方,是一座门楼精致的广式饭店,名叫“月华楼”。服务员迎进包间,茶点、果盘都已安排妥当。
“随便点。”刘步云把菜单递给郝白,一脸豪气。
郝白随手翻看,只见每道菜都是“某某元例”,不明白“例”是个什么样的量词,也不知道该怎么点菜,信手翻了翻,故作淡定地把菜单交还刘步云,说:“客随主便吧,随便点。”
刘步云的“随便点”和郝白的“随便点”,完全两个意思,两种境界。刘步云让郝白“随便点”,郝白不会点,所以没有点;郝白让刘步云“随便点”,刘步云为了面子,也不能随便点。
刘步云因为工作缘故,早已成为点菜高手,荤素搭配、色彩搭配、冷热搭配、干稀搭配,考虑周全,安排妥帖。
一会儿菜上来,小张自吃自饭,二人边吃边聊,围绕高中老同学们展开话题,谁谁谁在哪上班,谁谁谁和谁结婚,谁谁谁和谁劈腿,双方把对方掌握的八卦信息进行了一个共享和交换,勾勒出了一个男女关系混乱、爱恨情仇纠缠的高中班级。聊到兴起处,刘步云忽然问:“对了,上学那会儿你不是和程倩玩的挺好嘛,你有她最新的联系方式么?”
郝白筷子停在半空,突然想起半年前程倩来的一条短信:“这是我新号,有事常联系。如果刘问你,就说不知道。”郝白当时心想:程倩不简单,短信都写出五言绝句了,厌恶刘步云到了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写全的地步了。这事早已忘到脑后,此时刘步云问起,郝白仿佛失忆症患者在外力的刺激下一下子恢复了记忆,也好像突然明白了刘步云殷勤招待的用意。
“她不是一直用那个号吗?”郝白装傻充愣。
“她去了上海之后,原来那个号就打不通啦。”刘步云不无惋惜地说。“唉,佳人难再得,佳人难再得啊!”
“我也好久没和她联系啦。”郝白听说过两人有过一段往事,后来又闹得不欢而散。如果郝白和刘步云很熟,倒还可以多调侃几句,正因为不太熟,所以不便多说,只把程倩当一个普通同学一嘴带过,随即岔开话题。
饭吃到一多半,刘步云心里盘算了几个人选,琢磨着这顿饭该让哪个部门的冤大头买单,打了个电话,随即招呼服务员去请经理。这时“佛跳墙”做好了,上菜的服务员不在,送菜的传菜工代劳,一盅一盅地端上来。
刘步云无意瞥了一眼传菜工,定睛细看:“咦?这不是景雨吗?”他和郝白刚才闲聊还说到景雨,这位同学属于那类凭空消失、杳无音讯的“失踪人口”。
景雨被认出来,一看是高中的两个同学,估计是想着同学们如今个个事业有成,自己在饭店里当传菜工,更加窘迫,愣在原地。
这时饭店经理进来,看了看坐在下的郝白,又看了看坐在正位的刘步云,感受了一下二人的气质,看看谁更像“县委办刘科长”,满脸堆笑:“哎呦,这不是刘科长嘛,久仰久仰!”
刘步云缓缓起身,带着职业微笑,伸出右手停在半空,专门给经理留出上前一步握手的空间。经理很知趣,赶紧上前一步,握住刘步云的手。
“饭店搞的有声有色嘛。”刘步云开始臧否硬件、指点江山:“装修的很有品位,我去过几次广州,也去过香港,那边很多上讲究的饭店,也是这样的风格,很不错。不只是我,你们的常客——王局长,也这么看。要不是他推荐,我还不知道咱们这小县城里,竟然还有这么一家地道的粤菜馆。”接着又评价菜品,指着“佛跳墙”:“一看就是正宗的粤菜师傅,这道菜最难的是调汁,没几年苦功夫根本学不来的。”接着又评价服务:“服务热情,细心周到,宾至如归。”还有一句是“服务员挺漂亮”,刘步云想了想第一次见面县委办科长就这样说话,有点轻浮,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说着,又指着一旁手足无措的景雨:“经理,这位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很有才华的,您多照顾一下。”这样一说,景雨好像更加无所措手足了。
经理好像很难把“有才华”和“传菜工”结合在一起,看了看景雨,景雨摇了摇头,经理应酬式地哈哈干笑了两声:“放心放心,你朋友就是我朋友,都包在我身上。”
景雨知趣,赶紧对两位同学说:“我还有事忙,咱们改天有空再聊。”说罢闪身出门。
“改天”和“有空”在我们的语境中,是两个听起来有意、实际上无期的词汇,是一种看起来很近、实际上很远的表达,听者知道说者无意,说者也知道听者知其无意,彼此心照不宣。
郝白想起那个高中时代曾经博古通今、口若悬河的景雨同学,如今成为一个被大厨、小厨、服务员呼来喝去的传菜工,莫名的有些难过。
低头吃了一口“佛跳墙”,却是一点滋味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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