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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垴头村小学老师的奋斗目标,都是以离开垴头村小学为奋斗目标。不仅是垴头村,很多地方的很多乡村教师,大概都这么想。郝白也这么想。
不过这几天,郝白先顾不上这么想。这几天,郝白过的是神仙日子,除了小尹不时过来陪护说说话,医生查房、护士换药以及路老六带着路二过来道歉认错请求原谅之外,很少有人再来病房,郝白乐得清闲自在,也没有给家里说起此事,让小尹随便拿来几本小说,一卷在手,佳人在侧,太阳照常升起,老子照常不起,工资照常起,病房里的破电扇照常转起,日子逍遥快活地就要飞起。
然而,就像小朋友暑假日记里的结束语——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这天下午,病房门被一把推开,出现的不是令人怜爱的小尹,而是令人生厌的老唐。老唐采取无线电静默的方式,电话不打、微信不、直入病房,立时让郝白有一种锦衣卫抄家拿人的错觉。
老唐面如平湖,清了清嗓子,再加上一件东厂的制服,十足就是电视剧里的宣旨太监样儿:“小郝啊,你看看,咱们学校晚上6点要召开全体教职工大会,会议非常非常重要,校长的要求非常非常严格,原话是‘一个人也不能少,不能来抬也得给我抬过来’。学校体谅你行动不便,校长专门派我过来接你,这就收拾一下,跟我回去吧。”
郝白心说,还来这一套,这个“不能来抬也得给我抬过来”,不就说的是我吗?虽不知道校长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郝白多少还是有那么二两的政治敏感性,心知定有大事生,如果抗旨不遵耍小聪明,将来必被校长给小鞋报复,只得暂别佳人,跟着老唐,坐上他三手的面包车,带伤回校参加会议。
郝白急欲侦知内情,一路上多方试探、几番利诱,老唐都见招拆招,东拉西扯,不透半点口风。倒是他的面包车,混身作响,四面透风,好像要把天地精华都吸到车里。窗外青山层峦,一一闪过,郝白背伤仍痛,不敢挨着椅背,一路艰难忍耐,只觉得路途格外漫长。
终于到了垴头村,久违的乡亲们望见郝白,纷纷挥手招呼。郝白好像英雄凯旋衣锦还乡,也频频挥手致意。车到学校,郝白受够了老唐的破车,准备一跃而下,猛然想到自己还在养伤,不宜显得身强体健,于是改做慢慢挪步下车,硬生生将一个下车动作拆解成“先挪右脚、跟着挪右半个屁股、右脚点地支撑、再挪左半个屁股、再挪左脚”如是者三,才终于下了车,等的老唐老大不耐烦,不待郝白站稳,轰起油门就走。漫卷烟尘如雪,裹着蹒跚而行的郝白。
进了学校大门,郝白就明显感觉到气氛异样,整个大院无比安静,学生们早已放学散尽,老师们也好像都不在一样,只有后勤的老于,拎着一个大号文件袋,踽踽独行,看样子是去往会议室方向。看见郝白回来,老于没有像往常一样调侃招呼,而是暗暗给了一个眼神,让郝白仿佛置身于“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的周厉王时代。
郝白返回宿舍,同屋的体育老师王志,正默默躺在床上抽烟,虚空吐着烟圈。郝白惊问:“啥情况,学校过了狼啦?”“过了狼”是楚鹿乡的土话,意思是说一个地方荒凉肃杀的像是被狼群蹂躏过一样。
志不紧不慢地吐着烟圈,吐出四个字:“校长疯了。”郝白压低声音:“那不是好事吗?怎么看着你不是很高兴啊。”志鄙视地看着郝白:“你是一刀被路二砍傻了吗?还是被乡政府的小美女冲昏了头脑?”说着掐灭手里的烟:“校长今天中午在办公室大雷霆,用了好些年的那个省劳模奖品水杯都给摔了,逮着谁骂谁,什么难听骂什么。”郝白不解:“为什么呀?”志说道:“我看主要是欠揍,等哪天老子不干了,一定痛痛快快干他一顿。”想了想,认真地表示:“估计是校长这几天和王寡妇那方面不太和谐。”郝白听了志的没正形,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到自己床边,看看床单整洁如新,没有残留的异物,没有明显的异样,才稍稍放心。志说道:“以前是在你床上有过几次,现在早不这样啦。放心吧,这几天春暖花开,我和梅梅都在学校后边的小树林里。”梅梅是志女朋友,在乡国土所上班,没事就来学校看他。志又说:“校长为什么火,一会儿开会就知道啦。”
说到开会,志像弹簧一样“嗖”地从床上弹起来:“快走,先去会议室后排占座,今天校长心情不好,去晚了前排就坐,离得近容易引火烧身。”
二人到会议室时,只有第一排还有空座。郝白没有想到大家今天占座积极性如此高涨,提前半个小时都已坐满,看来这次会议真可谓是来势汹汹来者不善,又忽然想起来刚才老于“道路以目”的眼神,可能就是提醒他赶紧来占座的意思,不禁暗暗后悔。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窗外乌云密布,室内死气沉沉。会议室不大,由一间教室改成的,全校教职工一共3o多人,此时已全部到齐,谁也不敢议论,因为谁也不知道在座之中谁是眼线,谁是卧底。
6点1o分,校长刘炳牛姗姗来迟,迈着八字步上了主席台,正襟危坐,扫视台下,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目光阴翳而凌厉。郝白坐在第一排看得真切,刘炳牛右鼻孔轻轻皱动,这次应该不是在斟酌措辞,这次应该是怒火攻心、上行鼻孔。
刘炳牛开始讲话:“同志们,今天中午得到消息,关于我们学校,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用心险恶、骇人听闻、令人指的恶性事件。”校长连用几个成语,充分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这件事,看起来是一件小事,我们可以一笑置之、嗤之以鼻;但这其实是一件大事,事关我们学校的作风建设、事关我们学校的形象,事关我们学校的声誉。是可忍,孰不可忍!这要是能忍,那屎都能吃!”
郝白和志对视一眼。志心想:“难道咱是学校里谁和谁又有了奸情?”郝白心想:“难道是咱学校里谁先和校长有了奸情,然后又和别人有了奸情?引得校长的刮起了酸风,掀翻了醋海?”
刘炳牛揭开谜底:“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呢?就是有人往县教育局写信,举报我们学校!”
这句话,如同一枚深水炸弹,炸开了看似平静的水面,大家纷纷低头交换眼神和信息。郝白一惊,心跳加,幸而脸色未变,还不至于露出马脚,心说:“校长歪曲事实、混淆概念,我举报的是你,可不是学校啊。”
刘炳牛继续施展威慑:“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要说往局里告、往县里告,就算往市里告、往省里告,就算去北京告,老子也不怕!”然后给出预测:“写这封信的人,不瞒大家说,就在你们中间!”此话一出,人人震动。
刘炳牛继续批判:“写信的人——姑且先算他是个‘人’吧,假装自己是‘垴头村的村民’,还不知廉耻地自称‘我们’,意思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实际上他这是假借民意,淳朴的垴头村村民就这样被‘代表’了。能做出这种阴险狡诈的事儿,还算是个人吗?!”
刘炳牛持续深入批判:“为啥说他是‘假装是垴头村的村民’呢?非常简单,我给大家朗诵一下这封信的开头。”郝白闻言心惊:“校长连原件都搞到手了?”
刘炳牛清了清嗓子,开始朗诵:“尊敬的教育局领导,冒号。”刘炳牛故意顿了顿:“您每天为全县的教育事业旰衣宵食、日夜操劳,辛苦了,感叹号。向您致以最深的敬意,感叹号。”刘炳牛故意把标点符号文字化,好像更加重了作者的情感。念完,刘炳牛一声冷笑:“还自称是垴头村村民,就这他妈‘旰衣宵食’这四个字,垴头村男女老少全部加起来577口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能写出来这个文绉绉的词儿?!”
郝白脑子一嗡,如闻惊雷,写的时候还自鸣得意,现在看简直是自作聪明,只恨自己当时手贱,非要加上这么一段,结果画蛇添足,弄巧成拙。
刘炳牛继续深入分析案情:“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校长说着再次扫视台下,从右到左,从左到右,眼神自信而愤怒。校长好像电视剧《神探狄仁杰》里的狄公,捻须之际,一切已尽在掌握,但又不想着急揭开谜底,想再让坏人自己主动讲出作案动机,给广大观众一个圆满的剧情交代。
“对于这个人的情况,学校已经基本掌握。说到底大家同事一场,他可以做的绝,但学校不能做的太绝,我们还是要本着‘惩前毖后,救病治人’的宗旨,希望对这位同志进行思想教育,希望他能够认清错误、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大家都在互相检索,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笃定认为的举报者。刘炳牛总揽全局,成竹在胸:“大家不要互相猜测了,这样不利于咱们学校队伍的团结。我们呢,希望这位举报者,能够自己主动承认错误,咱们既往不咎,就当是开了一个玩笑。否则,哼,就别怪学校不客气了。”
看见没人吭声,刘炳牛示意老于:“下去吧。”老于提着文件袋出来,从里面拿出一摞a4纸,每人了一张。
刘炳牛一副猫玩老鼠的稳操胜券表情:“咱们做几个游戏。现在,每人手里一张白纸,如果你不是举报者,就在上面画个圆圈,如果你是举报者,就在上面画个方块。然后把纸折起来,等着老于去收。”大家画完,老于收齐,刘炳牛一一过目,一边翻看一边冷笑:“这是个大懦夫、大怂货啊,不记名的招供,画个方块的胆子都没有。”说着,又让老于又了一遍纸。
“下面,咱们玩第二个游戏,请大家在纸写出你心里觉得谁是举报者,每人限一个名额。”刘炳牛这是出了一道用心比举报信更险恶测验题,看似是票选嫌疑人,实则是摸底学校内部的人际关系。大家一番斟酌,故意写的笔迹扭曲,如同蛆扭狗爬,看不出是何人手笔。收齐展阅,刘炳牛拿着一张纸一个名字一个名字下画着“正”字,突然一愣,随即额头青筋暴出,举着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三大大字——刘炳牛,刘炳牛怒极反笑:“有创意,有胆量!”又让老于纸,这次每人两张。
“下面,咱们玩第三个游戏,既然没有承认,那就说明举报者另有其人。那好,请大家写下保证书,格式我都给想好了:我叫某某某,系楚鹿乡垴头村小学教师,括弧,或职工,我承诺:我没有做过举报学校的严重恶劣行为,如果我撒谎,下面任选一项写上就行。”选项分别是“猪狗不如”“天打五雷轰”“出门被人砍死”等等。
郝白看着最后一个选项,格外扎眼,最后自己还是选了这一项,自己都感觉自己选的很应景。
刘炳牛继续进行游戏:“这张写好先放一边,再请大家在另一张白纸上,随便写一篇命题作文,题目就叫做‘致举报者的一封信’,大家尽情挥,咱们纸管够。”
郝白一边心骂院长阴损无敌,一边构思这篇“讨逆檄文”,感觉自己像是我党潜伏在反动派心脏的王牌特工,经受着敌人当面锣、对面鼓的严酷测验。再看志,一个体育老师的无奈写满脸上,他恨不能对校长说:“校长,写小作文非我所长,简直要命,能不能让我去跑个1o公里自证清白?”
天色全黑,乌云也看不见了。刘炳牛敲敲桌子:“好啦,就写到这里吧,请同志们从后往前,逐一上台,递交‘保证书’,宣读‘一封信’。”
3o多人6续上去,递上保证书,刘炳牛逐一细审后,按上手印一交,表明自己没有问题,然后再念一封信,表明立场,痛斥举报者。为公平起见,刘炳牛的大表弟和小舅子也没有免检,一一念过,马上到第一排。第一排刘炳牛最关注,这儿坐着两个副校长,办公室主任,郝白和志,其中前三个人是重点怀疑对象。
按照倒序,志先上,刘炳牛仔细辨认保证书的字迹,字如爬虫,奇丑无比,不具备掩盖字迹笔迹的先天条件,确定他不是写“刘炳牛”的人,按了手印,示意他念信:
“举报者:
你这个事儿办的不地道,因为你一封信,大家伙晚饭都没吃开了一晚上会,是爷们儿就别背后捅刀子,当面和校领导提,校领导有容乃大,有什么问题肯定会给你解决,就算解决不了,也不能写举报信,就算举报,也不能往县教育局举报,给老子写信告他儿子,你说你能告得赢吗?最次也得往县委、县政府反映问题......”
志还没念完,台下都绷不住,又不敢仰面大笑,埋头笑成一片。刘炳牛紧急打断,心说这一介武夫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呵斥下去,让他回去多读点书。郝白听着志的言若有所思,深受启,连刘炳牛喊他上台都没有听到。
刘炳牛又喊了一遍,郝白才从愣神儿中回神儿,上台递保证书,感觉像是战败的清政府递上丧权辱国条约一样,满满的挫败感。郝白背伤未愈,本就不便,索性装作很疼的样子,蹒跚上台,艰难画押,校长毕竟良知未泯,一时慈悲心作,特赦郝白免役。郝白正蹒跚下台,校长忽然想起来什么:
“小郝,你的检查什么时候写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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