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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rdo;激动的喊叫从对方的替补席上传来，十几岁的少年跳起来载歌载舞，有扭屁股的，有扭大腿的，还有全身上下都在扭的，也怪不得对方这么高兴，六比三，在下半场已经进行了二十分钟的现在，这个分数几乎可以说是奠定了胜局。于建学转过头，对张德荣道：&ldo;有烟吗？&rdo;张德荣先摸了一下右兜，随即又从里兜里拿出一包没有开封的软中华，抛给了他，他接到后先来回的看了看：&ldo;发财了？&rdo;&ldo;你就寒颤我吧，上哪里发财？&rdo;张德荣停了停，又道，&ldo;这是前一段人家送的，本来想留着送人的，现在，还是咱们吸了吧。&rdo;&ldo;那我可不客气了。&rdo;于建学说着就拍开了封，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ldo;好烟就是好烟呐。&rdo;&ldo;少装模作样了，这一包都是你的了。&rdo;&ldo;这可是你说的。&rdo;于建学毫不客气的把烟塞到了自己兜里，&ldo;老张，你说咱们同事这么久，我过去对你不熟悉，现在才觉得你还真是个好人。&rdo;张德荣指了指他：&ldo;你这话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怎么说你也是教育工作者，现在一包烟就把你收买了，就算这是中华，这好人也太廉价了吧。&rdo;于建学摇摇头：&ldo;我不是说这个。&rdo;&ldo;你又想要我什么东西？&rdo;&ldo;我来的时候听我的同学说，二十六中是确定要改了，咱们学校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吧。&rdo;张德荣不说话了。于建学都知道的事情，他当然更知道，而且在他这个位置，也自然能知道一些更多的事情。就算教委现在还没有下通知，铁中改制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ldo;我后来想想，我们是对李纪良没办法，你却不一定。&rdo;在李纪良不念恩情，不顾情分一定要攀高枝的时候，他一个小小的体育老师还真什么都做不了。但张德荣却不一样，再怎么说，也是他帮着把李中兴给捞出来的。现在人虽然捞出来了，一些底子却还在，张德荣若真想，不见得不能从这方面下手，但张德荣却什么都没有做，就那么轻轻松松的把李纪良给放走了。早先他还不觉得这有什么，但在知道二十六中的事情后，就觉得张德荣还真是够人物的。现在张德荣在铁中是副校长，虽然铁中不是什么好学校，可大小也是个官，而且看起来离校长也不是太远，事实上如果他们能在全国大赛上取得一定成绩的话，一直负责此事的张德荣是十之八九会提升的。但现在……他好一点的恐怕也就是继续留下来，职位不变。坏一点的，甚至有可能在将来的改制中被改掉。张德荣沉默了片刻：&ldo;老于，在这里给你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也是搞教育出身的，早先还带过课，刚进学校的时候总想着要好好教学生，要是能教出一些好苗子，我这辈子也值了。&rdo;&ldo;那时候，我真年轻啊。&rdo;说到这里，张德荣也抽了根烟出来，&ldo;那时候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师，就知道尽心尽力的教课，学生们也都给我面子，不是和你吹牛，我当初教的学生现在还有回来看我的呢。可是当老师是真苦啊，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早些年咱们的工资是什么样吧，不怕你笑话，我当初找对象都难，别人一听你是老师，咦，为人师表，好，尊敬。再之后呢，就拉到了，为什么？工资低呗。&rdo;于建学默默的点了下头，他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对这一点特别有感触。如果是女老师，那是比较容易找对象的。工作听起来清贵，一年还有两个大长假，将来还好照顾孩子，但要是男老师那就很容易让人想到没发展没前途了。他谈对象那会儿，一个月就一百多的工资，着实谈崩了好几个。&ldo;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变了，我在学生身上花的心思少了，在别的地方多了。&rdo;张德荣看着远处，&ldo;我家的条件也在慢慢变好，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rdo;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小了，虽然他说是和于建学掏心窝子，但有的话却还是不能说的。他不觉得错了，大家都这样。他是个老师不错，但老师就一定要为学生负责吗？他每个月才拿多少钱？要照顾多少人？他要不要养家？要不要照顾妻女？要不要照顾父母？他不能因为做老师，把这些都不要吧。拿多少钱，做多少事，如果他那时候就有现在的工资，也许当初的选择就不一样了吧。想到这里，他回过神，叹了口气：&ldo;不管怎么说，咱们总是做老师的。&rdo;于建学点点头，转回头，此时场上已经进入垃圾时间，对方因为胜利在望，已经没有多少心思踢球了，而他们这里更是在熬。怎么能不是熬呢？这个小组里，他们是一负一平，本来这一场如果踢好了还有机会出线，现在则是完全没有指望了，别说什么十六强三十二强，他们连小组赛都出不了。这个结果他也不是太意外，李纪良走了，杨鸽竟然也走了。一直以来，杨鸽对足球都没有表现出太过强烈的热爱，他就和这队里的其他人一样，对足球有喜欢，但将来显然是不会去踢什么职业足球的。可是那一天，这家伙竟然在自己母亲的陪伴下来对他说，自己要对绿建去试训。他没有和杨鸽多说什么，这小子在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一副要一头钻到地里的架势了，他要是再多问两句，难保他不会哭出来。但之后他却和杨鸽的母亲崔千惠好好的谈论了一番。&ldo;真的很抱歉，于教练，这个学期多亏你照顾我们家鸽子。难得你这么看得起他，就冲这个，我们就该好好的在铁中把学上完。但我们家鸽子生来胆小，从来就没什么主见。真的是从幼儿园就被人家欺负，您不知道，为了这个我和他爸……&rdo;说到这里，崔千惠重重的叹了口气：&ldo;反正他从小到大的路呢，基本上都是我和他爸给他安排的。这一方面当然是好事，孩子让人省心，不惹事。可再怎么说他也是男孩子，将来是要能支起门户的，我和他爸，总不能护着他一辈子，就算给他多留点钱，他也不见得能护的住啊。&rdo;&ldo;他要到绿建试训，我和他爸是都不愿意的，这不是什么好路。但他是铁了心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这么铁心的提过什么要求，所以我和他爸就觉得要支持他这种想法。反正我们也不指望他能考个什么好大学了，他只要能练的坚强点，以后跟着他爸跑业务都成。&rdo;崔千惠虽然说句话就要叹口气，一脸的悲苦，态度却是坚决的，而且那显然也为杨鸽打算好了以后，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有道：&ldo;那你们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去绿建吗？&rdo;&ldo;他说是他的一个同学去了那里，他觉得别人能去，自己也能去。&rdo;事实上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杨鸽能争取到父母的同意，那可不比李纪良费的功夫少，一哭二闹三上吊几乎都用出来了，他爸为此还打了他一顿。&ldo;我和小良在一起，就觉得有主心骨，你们以前不老觉得我软弱不像男孩子吗？我和小良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了！&rdo;李纪良他们也是见过的，杨鸽突然要留下来加练，他们总要来看看，于是对沉默而又显得执拗的李纪良也有了点印象，杨鸽在家有时候也会提到&ldo;小良的技术很好。&rdo;&ldo;我们这次能赢球多亏了小良。&rdo;&ldo;那个四中的什么傻瓜，根本就被小良踢晕了。&rdo;……于是他们慢慢的也就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努力认真，并且非常喜欢足球的小孩，虽然这种努力上进的劲头用错了地方，但总不是什么坏孩子。杨鸽要喜欢这样的同龄人，愿意和其接触也不坏。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良会去踢职业足球，而且把自家儿子也给招惹过去。现在还不流行什么同性的话题，杨鸽父母就算是紧跟时代的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自家孩子真是太实心眼，崇拜起一个人就完全跟着走了。杨鸽的父母无可奈何了，铁中这里就成了落花流水。当然杨鸽并不像李纪良那样可以决定胜负，但他的离开对其他人造成的冲击却一点也不比李纪良小，而且随着他离开的还有杨锐，杨锐当然不是去什么绿建了，而是就是退出足球队了，他也不是旗帜鲜明的说退出，而是早上不来训练，晚上放学就跑，逮到他就说自己腿疼，请了家长也没用，到最后虽然他名字还在队里挂着，人却已经是不来的了。一个队伍，一个走了，两个走了，三个走了，下面的人就算还留在这里，心却是会散的，现在场上还在用力奔跑的，也就只剩下张林夏了吧，这小子过去不显，却没想到是个这么有韧性的。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而与此同时，他们也收到了四中成功晋级的消息。四中早先的成绩是一胜一负，现在胜了第三场，毫无意外的就出线了，虽然这次的出线还有点瑕疵，四中上下也非常高兴，吕凯夸张的大笑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ldo;教练，拿到赛程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和铁中的那帮人遇到一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