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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清剿 6 天目（第1页）

上方是湛蓝的天穹，地面则是巨大的白色平地。此处远望能看到城堡样式建筑的尖尖凸起。

身着苍劲修道士衣袍的老人负手站立在平地中央，他闭上左眼，天上悄然裂开一道缝隙，睁开一道横亘天穹的竖目。

画面在如纸张洁白的地面上浮现，继而成为立体光影。

负手老人对身后的同样有些年迈的妇人说：“无论我用预言之眼看多少次，过去和未来的景象都是这样。”

他保持闭一只眼，转过身继续道：“过去和未来除了那几块黑暗遮蔽处，所有的瞬间都井井有条，预言中至少未来很多年腐烂之神都不可能渗透到这个世界。”

“可是您的洞悉之眼又看到无限危机正在靠近，”老夫人抬头说话时神态凝重。

“是的，西米儿教授。甚至连布局久远的猎杀灵魂之王行动都出人意料地失败，我必须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老人说完，另一个眼睛也闭上。

天空又睁开一只巨大竖眼。

地面上地三维立体光影开始流动，从上空看像世界地图的大版，其上每一粒尘埃都是一个生命个体，光影地图放大，对准一个中等大小的城市。

光影中，较多的灵魂光点汇聚在Fc1大楼中，由于时间流加快，一个名叫王辰的人显现，时而因写完报告兴奋不已，时而平静嘬饮咖啡，时而接受下属报告闷闷不乐。他与实验体交流聊天，拜访实验体家属，派人攻击云新程母亲却被逃掉，得知刘稚的能力现她的身份，暗合Fc1院长与职员谋划寻找“门”，但预言画面中显示王辰只是窥得一丝世界缝隙，最终自食恶果被邪恶力量粉碎……现实生的事情虽与眼前这曾经记录下来的预言相差不多，但通往未来的预言画面却是黑暗。

“危机可能并不来自这个叫王辰的人，”老人闭眼自语。

光影的视角又转移到另一处山林，此地树木茂密，高铁路穿过隧洞行驶。列车上的女人陷入绝境，灵魂力量被天空的竖目纠缠，自身在列车里被一支强大的队伍包围。列车突然被浩然伟力抬起，所有队员顺利从列车里脱身，巨力一把将列车整个扔进前方裂开的大地中去，地面的裂缝合拢，死死封印列车中的女人。天空的绿龙失去力量被竖目击溃吞噬……曾经的预言记录中显示的是狩猎成功，但由于现实中的因果线被黑暗遮挡，竟会因为列车上一个没有提前清场的普通乘客影响任务失败。

“问题总不可能出在灵魂之王身上，她此时就算不死也苟延残喘了。”

心念一转，白地上的光影再次变化。

王辰的手下抓回云新程母亲，被一个怪物抢走……

一个自称盘武仙尊的精神病患者为了所谓的突破四处搜寻“丹药”……

学员刘稚身份暴露却在安然无恙脱身的同时救下一群人……

背叛Fc1的蛤蟆怪物欲绑架新实验体云新程送给黑刀用以加入黑刀组织……

王辰追查一个逃跑的实验体，查了很久毫无踪迹，所幸放弃……

一个叫云新程的人受到实验体父亲的腐烂感染辍学住院……

老人顺着时间线一点点往回看，纵使是这些与王辰这种重点人物无关的事物也不放过，这些以前预言过的记录画面也都和现实生的一样。

一直看到很远的过去，老人重新把未来的画面调出来：王辰费尽心机看到那个世界的一角，却被其中逸散的邪恶力量粉碎，再向前的预言画面被黑暗笼罩，那就像是一层漆黑的胶带，把原本洁白的地面覆盖。

“若是单纯腐烂之神的影响，不可能让我看不到预言。是有另一块石头，很小很小，小到我无论如何也现不了他的位置。可那块石头就偏偏卡在齿轮里，让整个机器都停止运作。”老人看着这一幕幕简单清晰且逻辑紧密的画面说：“预言的机器瘫痪了。”

这几天里，洞悉到的危机时刻压迫在心中，每看一遍过去的光影记录都愈使两人心情沉重，漆黑覆盖的画面无一例外停止在此处。

“哎，真的只能选择灵魂之王坚持的那条路吗，”老人叹道。

就在这时，如灭屏般的黑色地面突然渐渐转为灰白。

老人苍迈的额头上皱纹挤到一起，他伸手虚抓，灰黑的地面上真的像是撕下胶布一样瞬间改变颜色，灰黑的一层去掉后，整个画面中的世界上留下一层稀薄的云雾。

通过洞悉之眼，老人瞬间施为看到世界上此时此刻正在生的事情。

那些云雾正在被一根极细的管子抽取，老人操纵三维光影顺着细管不断放大。细管扎在Fc1大楼的地下。

他以洞悉之眼凝视，注意到云雾覆盖下，一些空间点位被拧缩成漩涡般，当云雾撤走，那些位置的凹陷漩涡像纸张一样捋平，从中放出残存的光影，光影跃然纸上，整个世界的样子从一些细节上生变化。

老人再次调出曾经的预言画面。画面上一些地方同样生出漩涡，从中吐出光影，那些光影在说话，在走动。

从来没有生过这种事情，让预言能力本身的持有者也陷入惊讶，但他却快冷静。身后的西米儿教授识趣地不一言以免打扰老人。

这是曾经的预言记录，此事生了变化，而这些才是真实的过去。他曾经的预言都没有错，从没有什么变数和偏差，只是真实预言的一部分被掩盖了起来。

是什么掩盖了预言中的细节？老人此时没时间关心这个问题，最先要看的是将会降临的危机到底出在哪里。

他曾每天启用预言之眼预言下一天整个世界的走向，并把这些每天预言到的画面严严实实保存起来，一遍遍观察钻研，所有画面他完全熟记。与此时所形成的新的预言记录的不同之处一眼就能找出位置。

这次的光影中，多了一些细微的人，细微的东西，老人最先将画面跳到78号实验体丢失的那天。

方脸型多皱纹的男人身上环伺漆黑雾气，他扭曲的脸上痛苦挣扎，强忍着什么煎熬，在如喝醉酒样子的疯癫动作下，他在家里的一个床底刻画一副诡异的雕文，随后漆黑将他吞噬，失去理智后，他一把锤飞前来阻挡的女人。黑色越来越浓，最后以飞快的度在地图上移动，停在蜗牛岛的位置。

时间流动，光影转换。

冰冷的地下室亮起灯光，一个身穿白西装，戴金边眼镜的男人走进来，正是王辰。他环视挂满整个地下室墙壁的纸张，画布密集排布，有的内容两两之间有联系，有的却画风怪异，所有的画硬是连接拼凑成了纪实壁画。王辰激动地对电话里说：“78个实验体每个看到一点，那个世界迟早会被我们完整地挖掘出来。78号逃了，会上楚梦泽说陪我去找，我们两个一起行动，您放心，只是一会儿等他准备好了我先去拜访一下他的儿子。嗯，您稍等，有个电话过来……喂，您哪位？”王辰看了看手机再对着耳朵。

“我是你要找的东西。”手机里传出沙哑的声音，仿佛在忍受什么痛苦，“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用东西这个词来形容我自己是否恰当。或者说我是神的子民，你所有的实验体都有成为神之子民的资格。我是78号。”

王辰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他平复一下心情问道：“你……怎么证明。”眼睛像要瞪出眼眶，兴奋过度的神情一点点在脸上绽放。

门突然被打开，51号实验体走进来，神色茫然，身体似乎是不由自己控制，实验体51号定定站立。王辰就这么看着她。

手机里的人说：“我可以向那个世界的神祈祷，借给她力量。”

话毕，51号身上被黑气笼罩，焦腻的油渍从其身上冒出，本来是脊椎上突起一小块触角，此时快生长，连带双腿长成卷须状。

“我可以命令它攻击你。”手机里的声音说话时依旧包含痛苦。

刚生成的卷须狠狠抽来，却打在王辰脚下地砖上。

早已陷入亢奋的王辰那还有再多的质疑。此时他的内心惊涛骇浪，无数的想法在心中滋生。他激动的手上下来回却不知停留在哪里，“我……”

幻想中的东西突然变成现实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出声音。

“神说：你对它长久以来的凝望引来了它的注视，现在它需要你的帮助，”电话里78号的语气急切，不想和王辰多说一句话，“78号的儿子比较特殊，似乎可以让神利用，你去帮我把它带到神的面前，只有他的能力可以完整地通过世界缝隙。有两个逃犯从神的攻击下打开了世界之门逃到了你所在的世界，一个逃犯可以预演一切躲避神的追捕，另一个逃犯可以遮蔽神对你们世界的注视，由于神的灵魂过于庞大，它一时无法尽快通过门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