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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大众情人（第1页）

我对已成往事的池小龙，一定从来都谈不上喜欢。但对车小棠，却做不到矢口否认。即便时光短暂、即便不刻骨铭心，可我的确是暗恋着他。

无人知晓，我亦不愿人知晓。

因为车小棠不是张小虫的，不是施小宁的，也不是我的。他像一只飞舞在花园里的纯真蝴蝶，像七彩的阳光，像和风。二班的女孩们，无论是风云、是文艺、是邻家、是男孩气，都有关于他的独家记忆。

车小棠，是个“大众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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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车小棠哪天被哪颗灼热的心抢走，于是不由自主地嫉妒起与他亲近的女孩。这里面，又推与我近在咫尺的张小虫和施小宁。

这时上线的，是我从此一不可收拾的坏习惯——它向来没有招致过任何好事——隐藏自己的真心，以旁观者的姿态半开玩笑地追问，她是不是喜欢他、他又是不是喜欢她。

我与施小宁她们有一个互传的笔记本，日常交换些杂思和留言。

我在本子上旁敲侧击地询问车小棠和张小虫目前的关系。

施小宁欲言又止地回复我：“不漂亮却更让车小棠喜欢的人又不止一个，何况虫子又不是他的心上人。”

张小虫则在下面写：“为何这样看我，我已不是原来的我了，因为身边的人……唉，自悲呀！！！”

可怜的张小虫，哪知彼时的我打着小心思，看不穿、事实上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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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笔迹：“我的想法并不复杂，只是她和他太复杂了。”

“我不认为复杂，其实他们的关系很明了。他们之间可能无情，就是有情也是单相思。如今他俩给我的感觉好像不比从前了。或者虫子只是东施效颦，而真正得他芳心的应另有其人。

或者是我多疑，可班里却没有他俩是一对的传言。可有他和赵小笛是一对的话。

我如今倒希望他和她能和好，要不然我也会卷入这个情圈。”

施小宁的口吻一如既往地淡然，却始终不肯言明她疑心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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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不透露一点喜欢他的痕迹，可字里行间都是他。

车小棠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彼此亲近的、陌生的，高山流水的、志殊道异的女孩们无差别地卷入其中，在不公的造物主的纵容下，把我们小学的最后一段时光冠以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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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二小已没有了土操场，只有平房屋顶的水泥平台。活动课，一群女生扎堆站在围墙边叽叽喳喳，不一会儿就谈到了车小棠。

有人说：“车小棠和张小虫、施小宁她们关系最好。”

也有人反驳：“我觉得车小棠喜欢的是汤小佳。”

又有人插话：“咱们班好些男生都喜欢汤小佳的。”

看样子，如果这是一个恋爱游戏，车小棠已经到达制高点了。

我正听得入神，忽然那个叫小李石的女孩冲我努努嘴说：“那些不算什么，我听说莫小冰都和车小棠打过电话了。”

真没想到，话题会突然扯到我身上。眼见一帮女孩齐刷刷地看向我，我有些窘，又暗中有几分得意。也许，互相通过电话这种独有的、私密的行为确实象征着，我和车小棠的关系是不一般的。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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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次，我差点怀疑车小棠对我有意思了。

那是某天课间操之后，校领导说要开个小会，让我们成密集队形。

我正百无聊赖地听领导们讲话，忽然觉得手被谁拉住了。

我以为是哪个相熟的女生，谁知顺着那只手往上一看，竟然是车小棠。

我吃了一惊，立即把他的手甩开，瞪了他一眼，说，“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