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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谷端起茶杯喝了口,放了下来:“都看过了,这名次心里都有了谱。你们看头名该是哪份?毕竟是会元,若是有个偏差,那些举子们定然不干,会扯出什么科考舞弊来。其实呀,也都是对自己估计太高,以为必中无疑,好像来了就是必中会元。陈侍讲,你那科的会元,是你吧?”
“高学士,我那科的不是。我只中了个第二。”陈询笑着说。
“原来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是的。哈哈,可见这第一和第二,有时确实难说的。”高谷打着哈哈。
陈询也打了哈哈:“高学士说得有道理,第一和第二确实差不多,只不过是名头好听。那些举子又喜欢把会元的文章奉为圭臬,说是程式相传,称为元蹬。”
“陈侍讲,元蹬是什么?”边上的同考官问。
“就是跟马蹬一般,踩上就能高中飞天了。”陈询大笑了起来。
气氛一下活跃起来。高谷看着左右两边的卷子,陈询这是想把喜公公的干儿子拉下来呀。
“说笑完了,那就开始定吧。我看这份不错,可以定为第一。”高谷指着左边喜永泰的卷子,又指了指右边的卷子,“这份就是第二吧。”
“自然,自然。”同考官里有同意的。
高谷笑了:“把墨卷和朱卷对后,这名次就可以公布了。”
“等等。”陈询突然开了口。
“怎么了,陈侍讲?”高谷的眉头皱了起来,“哪有问题?”
“高学士,左边那本中尚有写‘中’的,若是定为头名不妥。”陈询指着。
高谷咬着牙,这还是你陈询写的。高谷指着右边的:“这本里也有写取‘中’的。”右边写“中”那是高谷写的。
“可左边的交卷晚,还只是取‘中’,可见才能不够。”
“陈侍讲,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
“我这是要让天下举子敬重我等。”陈询顶了回去,“谁不知道喜公公的干儿子今科也考。没考前,市井之徒都在传是喜永泰,我等的官声难道也要搭进去吗?”
同官们面面相觑。
高谷的眼睛垂了下来。
“开科前,圣上再三交待我等以才取士,一心为朝廷做事。我等岂能辜负圣上一片垂爱之心?令尊高阁老亲送我等入贡院,这等关爱之心,我等又岂能不知?”
高谷的眼皮子抬了起来,陈询连他亲爹都提到了,牙痒痒的。
边上的同考官立刻站了起来:“我倒有个提议,这两本卷子都有只是取‘中’,那不如数圈吧,看哪个的圈多,就谁是会元。”
高谷想说,你们当这是小孩子玩,还数圈。
陈询立刻同意:“好,就数圈。”
“那就数吧。”高谷也同意,不信喜永泰的圈会比另一份的少。
选了两个同考官开始数。
从西郊游玩回来,在大门口陆璟就看到了宋颐,下了马迎了上去:“道中兄,久等了吧?”
“那倒没有。”宋颐瞥了眼骡车,知道这是女眷坐得车,赶紧移开了目光。
陆璟一伸手:“道中兄请进。福顺,赶紧倒茶。”
罗妈听了,从车辕上溜了下来,裤子上都扎到了刺,顾不得给扎到了屁股就往里跑:“我这就去灶上烧水。”
陆璟打了个哈哈:“道中兄莫笑,小门小户没那么多讲究。”
“哪里,这正是是元玉兄体恤下人。”
徐惠然等宋颐进去,才从车上下来,让蚕姐把马和骡车的钱付了。从大门往垂花门走时,往陆璟的书房兼外客厅看了眼。
蚕姐也在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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