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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1页）

外婆离去后，妈妈就开口对外公说道：“爹，你真厉害。”

“厉害啥，都过了几十年了，对你娘还不了解，她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看她现在说得有劲儿了，等你嫂子一回来，又变了样了。”外公边说，还故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外婆听到一样。

“也是，也只有你能治得了她。嫂子我也不好做评价。”妈妈毕竟是外嫁的女儿，也不能拱娘家的火。

“你去把花儿放床上吧，抱着也怪累的。”外公关心地说道。

“好，那我去了。”

“去吧。”外公看着妈妈进去的背影，心里也很是心疼，不经意间，自己的女儿都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

妈妈把我放到外婆他们的床上后，就轻轻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希望我能安稳地睡一觉，对我来说，在床上睡，肯定比在妈妈的怀里睡舒服，可是没有妈妈的味道，我也会不习惯的。

妈妈关门后，就去了厨房，外婆正在准备早上的菜，她用水泡着干豇豆，并取了一块腊肉，还准备了青菜和豆腐。

“娘，要不要帮忙呀？”妈妈在外婆面前就是小女生了，说话都温柔了很多，也不知道当初外婆那泼辣的性格，怎么生出这么温柔的女儿的。

“不用你帮忙，你去躺会儿吧，走一路也累。我快得很。”外婆忙着手上的活，也没看妈妈。

“不累，我身体好着了。”妈妈一边说一边就坐在了土灶烧火的位置，灶里正燃烧着旺旺的火苗。妈妈顺手还是扔了一根柴进去。

“好吧，那你就坐那里烧火吧。我们正好也能聊聊天。”外婆见拗不过妈妈，就妥协了，其实她也想跟妈妈聊聊天。

“艾，好。”妈妈也顺口回答着。

“兰儿，你生这个女儿，你们婆家没人说你啥吧？”外婆终究还是操心着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在婆家受气。

“没人说什么。都挺好的。”妈妈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只是不想让外婆担心。

“那就好，我知道明儿肯定不会说什么的，就是担心你公公婆婆。”外婆一边切着肉，一边说着。

“他们也挺好，没说什么。”为了安外婆的心，妈妈再次重复着。

“好，那就好啊，之前我总是担心你，毕竟当时生三胎，你躲计划生育，躲得那么辛苦，我都操碎了心，要是生了，还要受他们的气，那我肯定是要去给你撑腰的。”有的时候，不得不说外婆的性格真像个女侠客，总是打抱不平的。

“不会的，他们对我很好的，这些年你也看到的。”有这样的母亲，妈妈是欣慰的，因为遇事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你们花儿属于生吧，是不是还没上户口？”知女莫若母，外婆怎么能不知道妈妈的心思了，要是没重要事，怎么可能刚出月子就跑回娘家。

“嗯，是的，户口的事情，明哥已经去问清楚了。”妈妈心里一惊，还是被自己母亲猜到了。

“怎么说？”外婆回头看了一眼妈妈，妈妈正在添柴，没有碰上她担心的眼神。

“要罚款才能上户口。”再次提起这个事情，妈妈反而没有那么大压力了，像是习惯了。

“罚款，罚多少？”

“3oo。”妈妈的声音很小，但外婆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多啊？”外婆也被这个数字有点吓到了。

“嗯。”

“你们凑了多少呢？还差多少？”外婆毕竟是聪明人，就非常直接问。

“1oo。”妈妈的话越来越少，不敢多说，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虽然她知道父母一定会帮她，但人到中年，还是不想麻烦父母的。

那种感觉多年后我也有同感，我们本是不想麻烦年迈的父母，但生活的重担让我们喘不过气来，又不得不依靠父母渡过难关，也只有父母对我们是不求回报的。

“1oo呀。那还有点多呀。”外婆嘀咕着。

妈妈没有接话，低着头沉默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勇气鼓励自己抬起头。

大概过了几分钟，外公抱着一捆柴走了进来，看到低着头的妈妈，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儿了。

妈妈见外公进来，也很迅地站了起来，让外公把柴放在常放的位置。

也是那一瞬间，外公察觉到了妈妈眼里的泪花，虽然他不知道妈妈生了什么，他心里也疼了一下，毕竟这是他曾经的小棉袄呀。

但很快，他就收拾了情绪，大声问外婆：“你饭还有多久好？我要去地里一趟。”

“嗯，半个小时差不多，你按顿着回来。”外婆没有回头，可能是怕遇上妈妈的眼神。

“好。”说完，外公就出去了。

厨房里又剩下母女两个人，外婆有序地忙碌着，妈妈也是时不时地塞几根柴，保证灶里有火就是了。

终于，妈妈像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一样，开口道：“娘，我今天回来，是想求你们帮忙的。”虽然她努力压着自己的声音，但还是能听出一点颤音。

“我知道，你一回来我就知道。”外婆平静地说着。

“那你们帮还是不帮呢？”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有些时候也并不会过多压抑自己的情绪。

“兰儿，如果能帮，刚才我肯定就开口了，不用你开口，我都会帮。只是……”外婆说着，就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呀？娘，派出所要求一个星期交够罚款，我们时间很急，你到底能不能帮？能帮就帮，不能帮我们再另想办法。”妈妈像是失控了一样，强势地反问着外婆，从来没有一个人借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你急什么呀？我又没说不帮，只是你说1oo，我们现在真没有，最多只能拿5o，5o还是留着买种子和化肥的。”外婆不急不慢地回道。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如果不是逼得没办法，她是不会这么着急的，也不会是这样的态度的。

“娘，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妈妈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道歉。

“没事儿，我怎么会跟自己的女儿生气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三个孩子了。”外婆回头看了一眼妈妈，满是心疼。自己的小棉袄长大了，她有烦恼了，她开始变得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