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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唐昭媛的住处，但往日来时，张云月和阮淇也都在，四人一同研习一番舞艺然后小坐闲聊，每次都是这样。可这一回，不仅张氏和阮氏不在，就连平日端坐主位的唐昭媛也不在。殿中安安静静的，只有八名宫娥整整齐齐地侍立在殿中，弄得她都不敢往前走了。红衣茫然地看向带她来的那宦官，那宦官咳嗽了一声，这才有一宫娥迎了过来，朝她一福，道：&ldo;姑娘，我们娘娘今天身体不适，便没召张姬娘子和阮姬娘子前来。娘娘正在寝殿等姑娘呢，姑娘请吧。&rdo;端然是解释得伶牙俐齿，与方才疏忽了她到来、须得宦官提醒才迎上来的做法不太符合。红衣心里便有点打了鼓，再深想一些就更觉得奇怪了‐‐既然因为身体不适连张氏和阮氏都没请，为什么还唯独请了她来？红衣悬着心，添了几分戒备，不动声色地随着那宫娥继续往里走。进了寝殿，看到唐昭媛倚在贵妃榻上，看面色似乎是有那么点虚弱。红衣静了静神，若常行下礼去：&ldo;昭媛娘娘万安。&rdo;榻上安歇之人费力地抬了抬眼帘，定睛看清楚她，便要撑身坐起来，口中笑说：&ldo;哟……红衣姑娘来了？快起来。&rdo;那领着红衣进寝殿的宫娥上前去搀扶唐昭媛，红衣也依言起了身，唐昭媛坐稳了身子，便挥了挥手让那宫娥退下，掩唇轻打了个哈欠，笑容看上去无甚神采：&ldo;本宫到底不似姑娘这般年轻了，你别见怪。&rdo;红衣颔首示意理解，唐昭媛招一招手，示意她坐到榻边。刚欲说话便一叠声的咳嗽，忙不迭地伸手去拿茶盏。红衣离那矮几近些，自是要帮一把。茶水奉上，她踟蹰着问道：&ldo;娘娘若觉得不舒服，可要请太医来看看？&rdo;唐昭媛稍一摇头。一口气饮下半盏茶水，她才松了口气，面色微缓看向红衣，衔笑解释道：&ldo;请过了。太医院忙，说是要晚些时候才能来……等等便是了。&rdo;唐昭媛说着，微偏过头来，目光定在她面上：&ldo;本宫想去院子里坐坐，看看你跳舞。乐工给你备好了，更衣吧。&rdo;跳舞？红衣眼底微凛，愈发觉得今日这一切都太奇怪，不请张氏阮氏却犹叫她来也还算了，眼下唐氏显然身子不舒服得很，却还执意要她跳舞……红衣轻吸了口气，微笑着劝道：&ldo;娘娘既身子不适，还是好好休息为宜……舞乐一起多有些吵，怕是……不太好。&rdo;她到底是不善应付这些事，说辞大是有些生涩。唐昭媛听言一笑，温和道：&ldo;无碍的，不挑那些个聒噪的曲子，就那首《佳人曲》便很好。&rdo;唐昭媛怎么就这么喜欢那首《佳人曲》呢……红衣心中的防线不由提得更高了，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见她仍执意要往外去，轻一咬牙，狠下心在她面前跪了下去：&ldo;昭媛娘娘……&rdo;这举动反让唐昭媛一怔。&ldo;昭媛娘娘病着，奴婢不敢起舞搅扰娘娘休息。&rdo;红衣竭力地让自己的话中充满语气，稍抬了抬眸，泪盈于睫，&ldo;纵是娘娘自己的吩咐，但、但若娘娘的身子出了什么岔子，还是奴婢的不是啊……&rdo;这逼出来的演技。红衣觉得话到了这个份上就该是够了，唐昭媛一时也果真未在说出什么来。这般静了一会儿，忽闻唐昭媛话音一冷：&ldo;你是执意要忤本宫的意了？&rdo;&ldo;奴婢不敢。&rdo;红衣话语谦卑，身形未动，翻译过来其实也就四个字：我就不跳！唐昭媛的面色阴了下去，心中思忖着，正欲再迫她一迫，余光瞥见门口有人影至，视线一抬，忙将话噎了回去。红衣仍跪伏着，感觉到眼前的唐昭媛离了榻，而后听到一声问安：&ldo;陛下。&rdo;红衣险些吓得晕过去。脚步声顿了一瞬，而后传来的话语声中略有抚慰：&ldo;身子不适，就别跟下人置气了。&rdo;&ldo;诺。&rdo;唐昭媛应话的声音软绵绵的，语中一顿，又笑道，&ldo;她倒不是臣妾宫里的人，是个舞姬，舞艺过人。臣妾病着不舒服，想看她跳舞解解闷，她不肯，臣妾才不高兴了。&rdo;&ldo;哦。&rdo;皇帝应了一声，带着些许了然。唐昭媛回头看过去，目光停在红衣的后背上，笑意愈浓：&ldo;说起来，她的舞……陛下兴许也会喜欢呢。红衣，快去更衣，只跳《佳人曲》这一支便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