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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断了的路和选择（第1页）

“那为什么？”吴拓下意识问道。

老头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声音变得更加苍老：“三百年前，大慕王朝一统天下后，人族纷争平息，异族被压制在西方，由此也诞生出一个修炼黄金时代，但就在这种兴盛之下，神明之路突然生了变故！”

“据记载，在一瞬间，神明之路都跟蒙上了一层阴影一般，变得模糊不清，很多正在修炼感悟的人感受得更为真切，那不是神明行者行于路上常见的‘迷雾’，而是未知的存在，不过起初倒是没造成多大影响，只是对行者们感触神明之路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影响，诸多势力仔细研究一番无果后，也找不出原因。”

“但接下来，生了一件大事！”老头声音声音突然激昂，随即平静下来：

“开拓之路，断了！”

“曾经最为昌盛，带领人族开疆拓土，从微末走向兴旺，包容一切希望，蕴含无数可能的‘开拓’，在最鼎盛的时刻，莫名失去了前路！”老头语气低沉，带着吴拓从未在老头身上看到过的不解和悲伤。

“失去了可以继续往前的路，‘开拓’名存实亡，即使开拓者们想尽办法，也无力阻止‘开拓’的衰败，如今，开拓者已经接近绝迹，也许改名成了冒险家还能继续苟活下去吧，呵呵。”

“当然，‘开拓’遭遇大劫，不意味着其它主脉平安无事，那莫名的阴影，虽然没人知道它的来历，一开始的影响接近于无，但是最近三百年来，它的影响在逐渐加深，极大影响了神明行者对‘路’的感知和修炼，高层次的神明行者出现的概率逐年降低，新生的神明行者数量也在慢慢降低。”

“说到底，‘开拓’的衰落本身就意味着展的受阻！但有些目光短浅的人，不仅对‘开拓’一脉冷眼旁观，甚至还落井下石。”

“永恒一脉！这些该死的缩头乌龟，目光短浅的小人！”老头骂了几句

“他们是最近三百年来突然崛起的神明之路，信仰永恒神明，奉行人族展要敬畏神明的原则，‘开拓’断绝后，突然跳出来谴责和打击开拓一脉，自称人族因为‘开拓’遭遇神明的不满，阴影就是警告人族要学会对神明的敬畏，不要试图窥探神明的领域，只有在永恒的神明带领下，人族才能走向未来之类的狗屁东西！”

“在这三百年间，他们展得极快，甚至不讲究派系的区别，只要真心信仰永恒就能成为他们的一员，放在之前没人听他们的，但是阴影出现后，其它派系都出现修炼变慢的情况，他们却修炼得更快，高手频出，这让更多人的信念动摇了，该死，真的有个永恒神明在他们身后吗？”老头非常懊恼地往地上挥出一拳，吴拓清晰地听到了细小的音爆声，空气扭曲的波纹一闪，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坑。

吴拓吞了口口水，他没见过老头那么气愤的样子，也小小的被他的实力震惊了。

老头呼出一口浊气，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拓：“现在可能他们展得更壮大了，但是，我从来都看不起他们！走上神明之路的行者，可以对原初的神明抱有尊敬，但人之所以为人，正是人的展不应被神明所局限，人的梦想也不应局限在神明的余荫之下，即使祂的伟大远于人，也正是这份无所顾忌的勇气，才是人族从微末凡尘，成为天地主角的法宝，如果都像永恒这群乌龟一样，还走什么神明之路，做什么行者！”

“所以，我对你的唯一要求是，不要走上‘永恒’的路，如果你成为了‘永恒’的走狗，我也不会对你客气的！”然后示威似的亮了亮拳头。

吴拓打了个寒战，连连点头，心里却想着，要是不小心开了永恒的路该怎么办？但他看见了老头粗糙的大手，不敢说。

“同样，也不要走上‘开拓’的路，走上了前路断绝的路，也就意味着前途断绝，也会被那群乌龟盯上，唉......”老头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有些灰心丧气。

曾几何时，他对自己‘开拓’的路是如此自豪，坚定了选择了这条看起来没有希望的路，用最快的度走到当时‘开拓’能达到的巅峰，是风头无两的天之骄子，众人都说他是三百年来最有希望重续开拓之路的人。

但结果呢，在层层阴影中寻找方向，在重重障壁里到处碰壁，在种种问题里苦苦钻研多年，换来的是止步不前，眼睁睁地看着‘开拓’崩塌，‘永恒’之旗高竖，他的信念也好像随之消散。

最后，他仍然记得自己在无边怒火中做出最坏的决定，但力量悬殊，那些与他共进退的开拓者们，悉数死去，而他反而苟活下来，被永恒一脉砍断一条腿，封印了他的“路”，轻描淡写道：“给你留条腿，继续你们的开拓吧，毕竟，开拓的神明已然陨落，永恒的神明却依然仁慈，怜悯你们的愚昧。”

为什么不杀了他？他想了很久，没有答案。

他也想过自尽，但是他是为了什么而死呢？他死了只是单纯的逃避痛苦，这不是开拓者应该做的，即使死，他也要在开拓的路上死去。

这时他才明白永恒一脉为什么留他一命，如果他选择自尽，那就是自我违背了‘开拓’，如果选择苟活，那就亲眼见证‘永恒’的繁荣，反正他一介废人，没有威胁，就在痛苦中活一辈子吧！

这是他们对他的报复，他明悟过来的时候，整整沉默了一周。

然后他失魂落魄地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助和挽留，无颜继续面对其他人，默默消失在大幕王朝中心，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他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右腿，虽然那么多年他都没有修复，重新弄一条右腿，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太舒服，他是个忘性很大的人，但只要看到这条空空的右腿处，他就能回忆起这种痛苦。

他下意识地远离大慕，潜藏在这座荒南山脉，断绝之前的所有关系，独自生活至今，至今已有多少年了呢？他忘了记日子，差不多，该有三十多年了吧。

老实说，他没有更多的目标，他已经失去了当初的意气风，虽然脾气依旧，依然抱有开拓的信念和对‘永恒’的厌恶，但是他已经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他不是害怕自己失败，而是害怕因为更多人因自己而死，这是他噩梦里最多的内容。

他只是默默生活着，丢弃了自己的名字，拒绝与人来往，产生不必要的联系，日复一日的冲击着封印，尝试其它能够提升自我的方法。

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是看着空荡的右腿处，每每回忆起那种痛苦时，他就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

吴拓是一个意外，他救起这个可怜的孩子，看到他那种不符合年龄的眼神，偶尔会露出落寞的光，他就有一种想帮帮他的冲动。

所以才开始尽心尽力的培养他，他对吴拓没有更多要求，只是希望他能走在正确的路上，实现自己的梦想，回到自己的家。

他甚至已经让人不要走上‘开拓’的路，真是可笑，是他对‘开拓’的信念动摇了吗？

可能是他老了吧。

吴拓看到老头平时挺直的背驼了下去，肩膀也一下子塌了，像是突然间变成一个垂垂老矣的迟暮老人，但是他的眼神却明亮逼人，散出压迫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嗯嗯点头，他沉默着，在思考着什么，他突然问道：“老头，有没有人可以多开几个路，然后多掌握点力量，这样综合起来是不是比较厉害？”

老头沉声道：“从无限制，但并无实践的可能，神明之路泾渭分明，单走一路已经穷尽一切，妄图结合两路者，一般只会面临两种结局，一是第二路开路不成，反因理念冲突，造成第一路都难以前行，而是侥幸开出二路，但两种完全不同的道路，只会让他进展迟缓，甚至理念冲突走火入魔！”

他补充道：“开路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

哦，这样啊，吴拓悻悻，他继续问道：

“老头，我还想问一下，哪一脉的神明之路，可以做到，哪里都能去，甚至可以跨越空间，去到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