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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铭知道自己的目的是达到了,他笑,“陈总,我自然知道自己的分量,不会跟你耍手腕,只要这个案子结了,我就会把所有的底片都给你,一张也不留,但是她如果真的上庭,我就不得不拿出来这些来排除她的证言,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有利害关系的。”
陈君诺点了点头,“陈教授,其实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有何必跟些不懂事的孩子较真儿呢,这么搞跌自己的身份不是吗,许意浓说一句话能改变什么?”他耸了耸肩膀,脸上的笑淡淡的,眼光却冷的吓人。想来许意浓跟着这个人上了两年的课,他竟也有头皮发麻。送走客人,他就打给了周晓年,“意浓上班了没有?”他直奔主题,也已经顾不了什么她的感受了。
周晓年本来开心的,听他这般问又有些意兴阑珊,“她可是个实习生,整天不打招呼就不上班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她能不能在电视台留下就看这个时候的表现。”
“那就让她回来不要再去上班了。”说完他恼火的挂断了电话,他感觉这些事情都太过蹊跷,许意浓那么在自己的跟前离开,到现在不开机,不知去向,这哪里是偷情的节奏,私奔也不过如此。如若这般要离开自己又何必那么狼狈的跑到北京去,那么疯魔的不让自己去看周晓年。
陈君诺一个人来到了快捷酒店,站在房间门外,他有些忐忑,想掉头走又回来,还是摁了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那人竟然真的是吴天,他裹着一件酒店的浴袍,头发还是湿的。那一刻陈君诺的眼里就冒出来一团火,他抬手就狠狠的朝着吴天的面门就招呼了一拳,疾步闯进去,看见许意浓躺在那里,整个人蜷成一团,他掀开被子便见那人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些。
“她才刚刚睡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说。”吴天压低了声音,可是陈君诺没想这么放过他,他攥着吴天的衣领就给他顶在墙上,“你对她做什么了,你有没有碰过她。”
吴天看着他的脸突然笑出来,“陈先生,你这是在侮辱许意浓!许意浓就算是上辈子杀了你全家老小,现在还的也够了,你没有权利占有她,你根本就是个骗子,你……”
“吴天!”许意浓叫停了那人的话,“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这不关你的事情。”她的嗓子哑得厉害,整个人都憔悴的没有了人形,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眼圈黑得吓人,脸白如纸。
“你怎么了,意浓。”
“我们回家吧,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许意浓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身拿了自己包便出了房间。陈君诺看着她人走远便掏出那一摞照片,“这是你们陈教授给你们送的礼。”
“卑鄙!”吴天的脸色青了,拳头攥起来,“他这是要威胁我们?”
“排除许意浓的证言用的,听说你修过法律?”陈君诺的脸一直没有放晴,“我只会保护意浓,我不会让她给你作证的。”
吴天几乎没有迟钝,他抬眼正视着眼前的大人物,“我不告了,这个亏我自己吃了,区区一个策划案,没有什么比意浓重要,我也能保护她。”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君诺的脸肃杀起来。
吴天没有一丝怯懦,“陈君诺,你已经没有权利再占有她了,你是自由的,她也是!”
☆、第60章
陈君诺并没有开车回家,也没有回公司而是径直去了律师事务所。许意浓不明这其中的机窍,“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脑子一个念头闪过,脸上露出些不屑的神情,“陈君诺,你是要跟我谈钱吗,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不用找律师这么麻烦。”
“既然如此,我们就到律师那里把手续办了。”陈君诺给许意浓开车门,脸上一直沉着,纵然她与吴天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自己的妻子半夜三更与一个男人在一起也是他完全不能容忍的。他拉着许意浓的胳膊把她拉出来,仿佛是押送一样的把人带到了律所里。这位头发花白的林律师似乎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到来,把他们请到了会议室,坐在了许意浓的对面。
“许意浓小姐,我是领智律师事务所的林众赫律师,也是景天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今天请您和陈先生到这里主要是有一份文件。”说着把一个文件夹推到了许意浓的面前,“陈君诺先生决定将其持有的百分之四十一的景天股份中的百分之十赠与许意浓小姐,您只要在这个文件上签字,您就成为景天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了。”
这还是有些出乎许意浓的意料,她以为会是一份让她放弃财产权益的声明。她看向陈君诺,眼神中都是疑问。陈君诺绷不住了,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对面的女人,“意浓,我想你给一份保障,这个是你应该得到的。”
许意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律师,“林律师,我想跟陈先生单独谈谈。”
林众赫没有想到白送人东西还会这么复杂,他见陈君诺轻轻的点了点头便起身走了。许意浓看见会议室的门关上才转头看着陈君诺,“这个我不要,陈君诺,我跟你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因为钱的,我遇见你很长时间都不知道你景天少东家,我就是那么喜欢你,没有理由的喜欢你。于是不论你身处困境还是频临绝境我都不曾动摇过陪在你的身边,我觉得我是在支持你,用我的全部,可能这对你而言并不是想要的,或者是一种负担,我觉得很抱歉,君诺,对不起。”许意浓低头,忍不住哽咽出来。陈君诺没有想到她会拒绝自己的赠与,隐约也闻到了一些不好的味道,许意浓极卑微的表白让他的鼻子酸的厉害,他极力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一个正直而睿智的人,我不愿意相信你是一个玩弄感情的人,所以可能真的是我错了。其实在我们交往之前我就知道周晓年,我在我们学校医院遇到她,她在医院的花园里伤神,因为自己得了绝症,而自己的爱人正遭遇人生的困境,她不知道是不是让他再看着自己离开人世,还是就这么悄悄的离开。于是我说,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应该为他考虑,想他现在需要你做什么,如果是我,我想我会离开,宁可让他怪我背叛,也不想为他再添负累,终还得不到善终。我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因为我的一句话便离开了你,我可以肯定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结婚不久,你有一次把文件落在了书房,让我给你送到机场,就是那个时候,我在你的书房抽屉里看到了你和周晓年的合影,……”许意浓不敢看陈君诺,她用力的低着头,“我想告诉你,我知道那是你心里的一个结,以至于你困在这个局里,即使我是你的妻子了,你都不肯碰我。可是我也知道你知道之后一定会去找她,不管她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太害怕失去你了。君诺,我真的太害怕失去你了。可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也从来没有安宁过,你每一次抱着我喊周晓年名字的时候,都是对我的一次凌迟,你每次吻我额角的时候,都在往我的心口捅刀子,我不是没有想过离开你,让自己安宁一些,可是我不敢想没有你的日子,于是我习惯了喊离婚,可是总是不了了之,我总是会安慰我自己,这些都恰恰说明你是个重情义的好男人。我是恨周晓年的,又对她心存愧疚,可是我不能表现,我不想自己不能给你带来坏情绪,于是我忍着、藏着,我逼我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不到法定婚龄,我们可以去美国注册,这么多年你也一直这么瞒着我,但是我没有权利责怪你,因为我们都没有做到坦诚的对待对方。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愤怒的,我觉得这是对我极大的羞辱,我怕我如果不马上离开你们我会失控,可是我想了一晚上便想通了,即便如此我想你也一定是有你的理由的,就像我曾经瞒着你一样,不管那些理由能不能成立,但是那至少在我们心中都是重要的。我一直相信,我爱着的男人不是个坏人,也一定不是个骗子。今天你愿意给我这些,我就知道我是对的,我明白纵然你不爱我,我在你心中也并非没有任何意义,这对我已经足够了,真的。可是君诺,这些我都不能要,我不希望这些东西模糊了我对你的意义,如果我要了,我就要进入景天股东会,我就就没有办法跟你断的一干二净。君诺,我真的累了,这么多年如果我的痴缠给你带来的都是困扰,我真的很抱歉。未来,我就想对自己好一点儿,不想再这么惶恐的过生活,也不想再为了爱谁而委屈自己。这么多年我鬼迷心窍,爱情应该是美好的,愉快的,让人幸福的,可是我快乐的时候太少了,可能那真的不是爱情。君诺,如果你还对我有怜惜,别那么残忍的打发我,让我能在这段感情最后留一点儿尊严,君诺,我们分手吧!”
许意浓辅一说完,便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她不敢抬头,眼泪无声的流成河,这个会议室安静的吓人,过了好一会儿,许意浓听着对面的人站起来,听着会议室的门砰的一声响。她抬头看着对面桌子上是一支生生被折断的钢笔,他面前的那份文件也已经全被血染红了。许意浓没忍住,还是哭出声来,她准备了一夜,可是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像要窒息一般的痛苦,她觉得她快要活不成了,她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哭到发不出声音。
许意浓不知道在那里哭了多久,直到向东出现,“太太,先生让我送您回家休息。”向东的声音还是一贯的规矩和低沉,可是许意浓现在听到“太太”这两个字的时候便觉得特别的讽刺。她挣扎的站起来,刚迈步子便眩晕的差点儿摔倒,幸好向东在旁边扶了一把。
这几天都没有回家整理,陈君诺把家里搞得乱糟糟的,衣服丢得到处都是,厨房里也有些狼藉,方便食品的包装还丢在垃圾桶里。许意浓换了一身衣服便把家里重新收拾起来,她知道这种工作都是做一次少一次了,想来也不是一件坏事,以后她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想到这里许意浓有些期待又充满了沮丧,她努力了这么久,终究还是失去了。曾经她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她用力的爱,总会感动那个人,可是事到如今她也不过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
陈君诺回来的有些晚,但是许意浓还是没有想到他会回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整理好自己的两个旅行箱,他们就立在玄关,特别显眼,陈君诺看了一眼就觉得血气上涌,莫名的就有上去要掐死许意浓的冲动。
“真的想好了吗,许意浓,你真的要跟我分开吗?”陈君诺的眼睛有些红,片刻功夫也没有得到许意浓的答复,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那股无名业火,回身就把其中的一个行李箱重重的摔在地上,“你就那么着急的逃离这个家吗,许意浓,这是我们的家。”
许意浓被行李箱砸地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时都没有回神。陈君诺上前便把人拥进自己的怀里,“意浓,别任性了,就还像以前一样,你就是闹闹别扭就完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意浓,你给我一点儿时间,我需要一点儿时间来整理,用不了多久,你等等我。”
陈君诺的这个拥抱有些霸道,许意浓几乎没有办法正常的呼吸,她想要挣脱,可是越挣扎那人就抱得越紧。陈君诺第一次对许意浓有了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似乎就一瞬间便突然远离了自己,让他几乎没有时间做出反应,他想要挽留,可是却什么都抓不住。这让他想起来在海南的那次溺水,恍惚间整个意识已经被巨大而空洞的惶恐给淹没了。
他觉得他即将失去他此生最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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