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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药,是,是留给,你的……”颜汐吃力地吐出一句话,君问天却恍若未闻,硬逼着颜汐将药服下,口中才微微责备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给我省药。汐儿,你放心,我绝不会轻易倒下去的,我还要带你回翡翠山庄,然后替你想秋景昱讨回一个公道……”“爹爹,”颜汐截住他的话头:“我想我们回不去了。”君问天闻言一怔,道:“汐儿,你说什么?”颜汐连忙将楚焕打探到,唐非已然控制翡翠山庄之事告诉了君问天。君问天闻言,面上倒没有露出多大的惊诧之色,只是淡淡道:“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下手了。”颜汐看他面上神情,倒似乎对唐非篡权之事早有预料一般,心下不禁微微惊诧,道:“爹爹,你早猜到唐非会趁你离开之际,夺去翡翠山庄庄主之位?”君问天点点头,道:“唐非对我有异心,这点早有端倪现出。之前你随秋景昊离开,我心碎之极,无心打理山庄事务,他便开始伺机架空我的权力,我当时早有察觉,只是因你离开而心灰意冷,懒得去理会他……”君问天说到此处,见到颜汐面上现出内疚自责之色,连忙道:“汐儿,你不用觉得歉疚,这原不是你的错。何况,现在这种情况,对我们来说,或许更加有利呢。”“有利?”颜汐闻言不禁一怔。他们此刻被秋景昱追杀,连翡翠山庄都回不去,可以说是山穷水尽、四面楚歌,几乎连生路都找不到,更何谈什么情况有利?!看见颜汐面上惊愕神情,君问天不由莞尔一笑,一面伸手大掌轻柔爱抚颜汐头顶,一面柔声道:“汐儿,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颜汐点点头,他自然听过。可是他却不知道,他们眼前这种情况,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见到颜汐那绝美的面庞上现出微微的疑惑迷茫之色,竟颇有几分平时显示不出的可爱,君问天顿时心情大好,低头在他精致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道:“汐儿,你道我做这翡翠山庄庄主多年,平日里会不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么?你放心,便是不回翡翠山庄,我们也有地方去,而且包管是那秋景昱绝对预料不到的地方。你只管放心随着我一起走便是。”秋思阁分坛。秋景昱静静看着面前一脸淡然之色的楚焕,浓眉微皱道:“楚先生,你方才所言当真?”“当然。”楚焕一面用手指轻扣桌面,一面徐徐说道:“我亲口听那君问天所说,他已然知晓此刻翡翠山庄内部已被唐非所控制,决定不再继续朝着翡翠山庄方向逃逸,转而向着东南方向而行。那君问天言道,人人都道他必定向北方,翡翠山庄势力所在地而行,他偏偏朝着众人所料方向相反之处逃去,只要避开你们的正面搜索,然后找个隐秘之处安心疗伤祛毒,待得伤势稳定,你们的搜索也没有那么急切之后,这才折返回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如此必定万无一失。”秋景昱一听,这个办法果然是出人意料,看来这君问天果然有些旁人所不及的急智,只不过他向来多疑,加之楚焕忽然寻到此处来向自己透露君问天和颜汐的行踪,此时本身便有令人疑惑之处,当下还是问楚焕道:“听先生所言,那君问天的确是狡狯非常。只是,既然先生早已觅得君问天的行踪,为何不一举除之,然后将心仪之人夺回身边,却要大老远跑这里来告诉我这些?”——他之前在翡翠山庄派过不少密探,因此对楚焕和君问天以及颜汐三人之间的那些纠葛知道得甚为清楚。也正因此,他才会对楚焕此时的举动心生疑惑。楚焕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闻言轻轻抬起仅存的一只左手,指指自己右肩垂下的那空荡荡的袖管,颓然苦笑一下,然后说道:“在下的确有过这等想法,只是奈何那君问天武功甚高,在下一个半残之人,如何敢露面挑战于他?不得已只得来此,向阁下通风报讯。届时阁下得以将君问天除去,然后只需将汐儿交予在下,我们各取所需,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么?”“好个两全其美!”秋景昱听到此处,心中对此事的疑惑已然去了一大半,当下仰天一笑道:“多谢先生告知君问天行踪,在下即刻沿路追去,待得除去君问天,在下自当将你所要之人双手奉上。现在,还请先生随在下一同前往,倒时也好助在下一臂之力,先生以为如何?”楚焕听他如此说法,显然是还未完全相信自己的话,自己若是开口拒绝,只怕他立时就会翻脸,到时非但不能如愿以偿引开秋景昱的人马,助颜汐和君问天脱困,反而会打草惊蛇,给他们引来更多的麻烦,于是淡淡一笑道:“既然阁主盛情相邀,在下自然却之不恭,只好答应了。”颜汐随着君问天改道向西北而行,又走了两日,终于走出了秋思阁的势力范围之外。这一日,两人来到一个较大的城镇。这次,君问天一反往日的低调,径自带着颜汐进了城,然后来到一处占地面积颇大的庄院之前。颜汐见那处庄院门禁森严,显然乃是当地豪绅巨富之家,不禁为之微微一怔。君问天也未向他解释什么,只是走上前去,解下腰间佩戴的一块玉佩在守门的家丁眼前一晃,那个家丁立刻面露恭谨之色,恭恭敬敬地将二人请入客厅奉茶。过了片刻,一个身材高大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自厅外急匆匆走了进来,一见到厅中坐着的君问天,立刻倒头便拜,口称‘恩公’。君问天连忙抬手扶起了他,口中淡淡笑道:“胡兄请起,当日在下救胡兄不过乃是举手之劳,这‘恩公’二字,请万勿再提起。”中年男子站起身子,在君问天身旁的椅子上落了坐,这才说道:“恩公说哪里话,当日若非恩公相救,胡江一家十七口都要丧生在劫匪之手,哪里还有今日之风光。今日恩公驾临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最近一段日子,胡某听到传闻说恩公落难,整日里心急如焚,奈何胡某只是一介普通商人,哪里有能力插手江湖中事,只是心内干着急却无计可施。今日眼见恩公安然无恙,胡某心中甚慰。恩公若有任何差遣,只管开口便是,胡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君问天心道,我正是因为你乃是商贾身份,和江湖中人并无牵扯,不会引起秋景昱以及唐非等人的怀疑,这才来此寻你相助。面上却哈哈一笑道:“不瞒胡兄讲,在下近日确实有麻烦缠身,不过托胡兄的福,总算能保住一条性命。今日冒昧来此,的确是有事相求于胡兄。”胡江一听,连忙摇手说道:“这个‘求’字,胡某万万担当不起,恩公有何吩咐只管开口,胡某定会尽力去做。”君问天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拐弯抹角了。我来此处,是想请胡兄暂且收留几日,然后再派人为我送一封书信。”胡江闻言一怔:“就这么简单?”“没错。”胡江自然满口答应,然后召来下人,给君问天和颜汐安排下住处,然后又让人取来文房四宝呈给君问天。君问天写好书信,用金漆细细封好,然后交给胡江道:“胡兄只消派人将信送到地点即可。只是这信须得派你信得过的人去送,而且务必藏好,千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胡江接过信点点头道:“这个我省的。”然后叫了一个身手不错心腹,吩咐他快马加鞭自去送信不提。君问天则带着颜汐住在胡江家中。胡江见二人俱都身有内伤未愈,君问天还身中剧毒,便天天过来探望,无数珍贵伤药和解毒药物源源不断地派人送来。这样一来,二人的伤势自然大为好转。唯一令人感到棘手的是君问天所中的唐门断魂针剧毒,这毒非唐门当家主唐玦亲临不可解,君问天只是仗着修炼过冰玉玄功,体质异于常人,这才硬是拖到了现在,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在中针当日,便已毒发身亡。这几日,颜汐看着君问天眉间黑气一日比一日浓郁,显见毒气很快就要攻入心脉,届时便是神仙也难救,心内自是焦急万分,然而君问天却神态悠然,简直并未将之当作一回事。这一日,胡江急急忙忙赶来,告诉君问天,门口忽然赶来数十个江湖人,开口便要找翡翠山庄庄主,此刻他们已经在大厅中相候。君问天闻言,顿时喜上眉梢,道:“他们终于来了。”说完便即起身,带上颜汐随着胡江一起朝着大厅中赶去。颜汐随着君问天和胡江来到大厅中,只见厅中站着数十个劲装男子,领头的一个人年约二十五六,浓眉大眼身材魁梧,一张紫铜脸上满是风尘之色,显然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颜汐一见这人,便觉十分眼熟,正在心里寻思自己何时见过此人,却见这人已然大踏步走过来,向着君问天鞠躬行礼道:“王林见过庄主。”然后又向着颜汐深深一鞠,道:“见过少庄主。”颜汐这才猛然想起,原来此人乃是翡翠山庄以前的侍卫首领王林,后来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君问天赶出了翡翠山庄。却不知何故,忽然出现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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