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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她从此一蹶不振,害怕她日日梦魇,害怕她陷入深深的怀疑与自责。
更害怕她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从前的光。
花儿应当被呵护在温暖的室内,被充足的阳光包围,不需要她披荆斩棘,不需要她坚强韧性,她只需要快乐,只需要平安,只需要...在他身边。
徐慨从未如此渴望过什么。
那夜火光中,他尚能将话与心绪收拾干净后妥帖存放,可如今,在挂忧了十日、担心了十日、思念了十日后,再见含钏?他自己都知道?他看向含钏的眼神里,藏了许多从前没有的东西。
他想一直看着她?一直。
可...
徐慨手中紧紧握住竹筷?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一下子醒转过来,连忙低下头?素来冷漠安静的神色有了些许裂痕。
这些裂痕,含钏没看到。
含钏进灶屋?给嗷嗷待哺的张三郎找吃食去了。
找了半天?找到了一屉没蒸熟的小笼包,含钏生火上灶,把小笼包蒸熟后包起来让张三郎带回去。
徐慨无声无息地吃完面,张三郎心满意足地抱着小笼包?二人结伴踏月而归。
徐慨背着手走在前面。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张三郎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影子?唯恐一脚落空踩了上去。
快走到秦王府了。
张三郎鼓起勇气,“秦王殿下...”
徐慨半侧了身,低低垂首,侧耳倾听。
张三郎舔了舔嘴唇,有些话吧?着实不该他说。
若是裴七郎,他?英国公府还有些底气去拦。
可若换成了四皇子,甭说他了?便是他老子也得掂量掂量,有无资格说这番话。
可他不说?谁说呢?
老贺跟他?那可是如麻花般瓷实的关系?如菘菜粉丝煲般剪不断理还乱的情谊,如怪味胡豆的口感般复杂深厚的感情!
张三郎紧紧攥住装着小笼包的油纸,好吃的给予他无限力量,鼓足勇气发问,“您...是不是喜欢贺掌柜呀?”
徐慨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抬起眼神,清冷无言地看向张三郎,并未开口回答。
张三郎“滋”了一声,干笑道,“也不是要说什么...”
张三郎顿了顿,闷了半天组织语言,“您的人品,儿是信得过的。您可能有所不知,老贺,哦,贺掌柜曾经碎瓷发誓,此生绝不为妾室。您是天潢贵胄,又是儿的国子监同窗,您的脾气秉性,儿虽说不能说出个一二三,可也知您与裴七那破落户是两路人,人姑娘不愿意,您也不能强买强卖不是。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贺掌柜是女子是姑娘,在这世上本就活得不易,还望您设身处地地怜惜爱护...”
张三郎一边说着,手一边紧张地抠着衣角,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差点闪了舌头。
他到底在说啥?
强买强卖?
咋口不择言说了这四个字儿!
张三郎恨不得背过身扇自己一耳光。
徐慨眼神柔和了下来,看向张三郎久久无言,隔了许久,久到张三郎险些以为徐慨呆住了,才传来冷冽低沉的声音。
“贺掌柜有你这一知己,是她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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