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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疏桐听到这四个字时倒是微微一愣,这不就是大夫行医看病所行的四字要诀吗?
墓神点点头,颇有得意之色:“不错,高明的医生,往往能一言断诊,凭着的就是这四字诀。而我们盗墓的最高境界,也同样取决这‘望闻问切’四字!”
赵疏桐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满怀期望:“还望师傅教导!”
墓神哈哈一笑:“你不要急,这盗墓可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学得了的,我能赢得墓神这称号,那可是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任何卓越的成就,当然是要有足够的付出方能得到,这个道理赵疏桐自然知道。
墓神这么一说,她不禁惶生惭愧。
只是想着也不知何时才能寻找得到杜三娘,不禁又是哀伤又是茫然。
墓神并没有留意到赵疏桐的感情变化,又缓缓的说:“现在,我就给你简单说说什么是望、闻、问、切。这是倒斗的基本要诀,而所谓望,便是望气,也就是俗称的看风水。大凡墓葬,无论平民富贵,更甚者帝王之家,所选择的无不都是兴旺门风的风水宝地。所以一般来说,只要现真正的风水宝地,底下便一定有大墓。当然,既为墓葬,便不脱深藏不露,又经岁月流失,许多墓地都深埋地底,要想挖掘这类墓葬,那是极为困难的,所以对于这些没有明显标志的墓地,若凭以望风水术,几可百百中。”
墓神娓娓说来,赵宝儿听得惊奇不已,这些阿三可是从来没有说过的。
墓神又说:“至于什么是闻,这便如同医生所用的闻一样,也就是闻气味。这可是倒斗前辈多年摸索出来的经验,每一座墓葬,气味都会因为当初的设计和填装而有所不同,若是年代不同的古墓,其味道那就更有区别了。所以掘墓时,你要是掌握了这闻的技巧,便能根据气味和土色来判断墓葬的年代,以及是不是被其他的盗墓者挖掘过,从而更能准确推断这墓葬的价值,你便可以有所为有所不为了!”
赵疏桐听得大开眼界,不觉对墓神佩服之极,虽然她没有见识到这盗墓四字诀的神奇,但从他的高谈阔论中听来也是令人耳目一新。
墓神望着她如痴如醉的神色,微微一笑:“那什么又是问呢?这便是我们日常的问路了,我们日常中要是对一个地方不清楚不明白,那就要问,只有问了才能明白。我们盗墓也一样,所有有价值的墓葬埋在哪里,那是谁也不知道的。当你听到有关某些墓葬的时候,又不确切他的所在,这个时候,我们就得多问,这问的技巧也得靠各人自己掌握了。当然,这问的对象你可得专选那些当地年老的长者,因为只有他们,才能知道我们想要的某些确切信息,一旦证实了,这宝贵的墓葬也就如同探囊取物了。”
他说得轻而易举,赵疏桐却听得惊心动魄,其震撼远比当日和阿三盗墓时所经历的一切更为强烈。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暗想:“要是大雄宝殿和菩萨保佑能听得墓神这番话,只怕是死也瞑目了。可是他们却不明不白的葬送在阿三这种小人的手里,却又是何等的悲哀啊!”
墓神说到这里,眼里闪现出缅怀之色,仰头望着窗外,竟然叹了口气。
赵疏桐微微一怔:“师傅,你怎么……”
墓神苦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忽然想起阿三那小子来了。”
赵疏桐心中黯然:“师傅,这世间总有报应的,现在没报,只是未到而已!”
墓神充满了无奈的长吁口气,好半天也没有说话。
牢房内忽然间一片荒凉的寂静。墓神似乎又从感慨中回复过来,苦笑着:“看我,这人老了,思想总是无法集中。现在我们来说说那切字诀了。所谓切字,在盗墓中那是非常重要的。一般来说,我们找到了墓址,并不等于得到了古墓,而真正拥有的那便是如何进入墓内。这个时候,那就非得用‘切脉’之术了。因为所有有价值的大墓葬,都设计有千奇百怪的机关,若要开墓进入,那就得讲究方法,否则要麽徒劳无功,要麽丢了性命。所以这‘切脉’之术就是指开墓的方法,找好方位,如何入手等等,都是真正的技术活儿。”
顿得一下,又接着说:“不过,除了指开墓外,这切字还含有过手的意思,也就是说在任何时候,包括墓内墓外,有些隐藏而不肯确定的东西,你只用手一摸,哪怕不用眼睛看,便也能识荆玉所在,这样的话,我们就不会盲目的上当受骗,或是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物力财力而耽误了我们最终的目的!”
直到墓神扼要的说完这四字诀,一切显得明朗而又陌生,简单而又复杂,就象赵疏桐现在的心情一般有些恍惚起来。
墓神已经觉察到她内心的繁复,但也没与指说,只是淡然说道:“我说的这些,只是盗术上的观念,而实际上要懂得和掌握就非得要经历过无数次历练才可以做到。所以你应该知道,盗墓也是一门学问,而且也是一门十分艰难的学问。当然,要想学得通透,其实也并不是很难,只要用心,一切都能做好。等明天我去见了钱知府,后面我再来教你一些四字诀之外的触类旁通,这样你日后在盗墓时方能做到得心应手!”
他又不等赵疏桐有所反应,仰天打了个哈欠,匝匝嘴:“好了,该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他转过身去,倒在乱稻草里,很快出了轻微的打鼾声。
赵疏桐望着他曲着的瘦小背影,不禁心中感慨。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竟然是传说中的墓神,而他当年被阿三等人所迫,躲进了这沉沦的监狱,如今自己也同样受阿三所害,却能在这里得与他所遇,这是何等的荣幸。
天可怜见,难道是老天瞧着我赵疏桐一番苦心执意,竟以冥冥之助么?
——三娘,三娘,只要我学好了墓神的本事,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
那一刻,赵疏桐想得满心的兴奋,竟然睡意全无。她抬头望向窗外,虽然一团漆黑,但仿佛还是看见了杜三娘正在望着她微笑……
第二天,赵疏桐醒来的时候,墓神已不在了。天色依然显得很阴沉,偶尔有两只小鸟从窗口的天空飞过。
狱卒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暗黑的脸面带着一丝晦涩,不停的在牢房门口晃动,并不时没来由的投过一瞥凶狠的目光,仿佛这世界人都欠他什么似的。
赵宝疏桐自顾看着窗外的天空,也懒得去理会他,无论做什么显然都比瞧着这样一个人来得有趣。
至少这个时候,她已现狭小的窗口外,其实通常会有着一个宽阔的世界,只是往往被自己的情绪迷惑,以至忽略了而已。
时间在等待中一点一点的流逝,直到中午,墓神也不见回来,赵疏桐便有些担心了起来。
胖狱卒来送饭的时候,赵疏桐忍不住问他:“官爷,能告诉我那白的老人家去了哪儿吗?”
胖狱卒鄙夷的横了她一眼,手中的饭勺落碗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沉重:“那老不死的能去哪儿?每月的今天都会被知府大人带出去一趟,这一去免不得一顿好打。”
他随后又迷茫的咕咚了一句:“不过他妈的也是奇怪,每次回来都好好的,也不见他老不死的痛在那里!”
赵疏桐听到这里,不觉哑然失笑,暗想:“原来他并不知道。师傅要给钱收买钱知府,定然是按时去取他往日收藏的财宝去了。”
胖狱卒的性情也许是在监狱里受到过太多压抑的煎熬,所以一言一行都显得固有的愤懑:“你笑什么,看你小小年纪,什么不好玩要去玩盗墓?不不,按你们的行话说那就是倒斗,还有什么?”
他按着脑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便没好气的翻白眼:“这下好了不,玩火自焚,要被砍头了怕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哼,真是活该!”
赵疏桐听得心中酸然,但内心由久以来的信念却从不会动摇,忍不住应了他一句:“我从不会后悔!”
胖狱卒本来要走的,却停下步子回过头来,冷笑一声:“哼,不识好歹!”
他似乎还觉得不解赵宝儿回驳他的忿气,便要伸过勺子来敲打她,却听“哐”的一声轻响,牢房的门被人推了开来,他立时收手缩了回去。
艾笑从门外走了进来,觉着胖狱卒脸色不慿,微微一愣:“怎么回事?”
胖狱卒换了副笑脸,呵呵的笑:“没事没事,这小子刚问起那老头儿,我懒得说,他还嫌恶我呢!”说着径直去了。
艾笑走近来到铁栏前,竟然叹了口气。
赵疏桐不觉惊异:“怎么,还有你叹气的时候?”
艾笑望了赵疏桐一眼,颇为无奈:“你不知道,这老人家也真可怜,今儿随知府大人出去的时候,竟然被一个刺客给刺死了!”
赵疏桐“啊”的一惊,面色全变:“什么,墓神被……被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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