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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莉将门滑移开，我们走进舱室。这间房不比我睡觉的那间大多少。房间中央一张椅子里坐着一个老人，他脸容苍白，头是纯白的，我过了一会后才知道他是残疾人，他不会走路。我还知道他的年纪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老。疾病、痛苦和悲伤啮蚀了他的身体，在他脸上蚀刻出一条条皱纹，使他的眼窝成了两个深陷的凹穴。

  但他的眼睛是睿智的、善意的，找知道我可以信赖他。

  &1dquo;这么说，”他温和地说，&1dquo;我们终于见面了，我的儿。”

  &1dquo;终于？”

  &1dquo;我对生在你身上以及你所做的事情一直深感兴。”

  我低下头，没说一句话。

  &1dquo;坐吧。”他说。

  我们把贴墙放着的椅子拉过来，坐下。我坐在他对面，劳莉则坐在他旁边，她双手捧起他的一只手握着。我意识到他们是联合起来对付我的。

  &1dquo;那么，那块卵石最终证明是毫无用处、毫无价值的喽？”他说。

  我转向劳莉，&1dquo;你跟他说了！”我责备地说。

  她挑战似的抬起头。&1dquo;是的，”她说，&1dquo;我不能让你和他讨价还价。你可能要求得到某件东西，而将那东西给你是会使他伤心的。”

  我冰冷而又愤怒地重靠在椅背上：&1dquo;你的话完全不算数？”

  &1dquo;不算数，我作出过更大的牺牲。”

  &1dquo;可你说的时候是认真的。是什么使你改变了主意？后来说了些什么？”

  大主教一直在来来回回看着我们俩，此时他举起一只几乎是透明的手。

  &1dquo;孩子们！”他说。我们不做声了，彼此怒目而视。&1dquo;她告诉我了，”他说，露出悲伤的微笑，&1dquo;不过，她关心你恐怕要比关心我更多，这孩子对我太了如指掌了。现在我保证，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合理要求。”

  我皱起眉头，掠了劳莉一眼。她正看着大主教，她的脸是苍白的。

  &1dquo;你想要什么，我的儿？”

  &1dquo;待会儿再说，”我说，&1dquo;你说卵石毫无用处、毫无价值。可是，若你和它在一起的时间跟我一样长，你就会改变想法。因为你只说对了一半。那块卵石毫无用处，但并不毫无价值。”

  &1dquo;微妙的区别。”

  &1dquo;它非常珍贵。我们确实无法使用它，因为我们不具备执行它的指示的能力；它并不是对我们讲话的。可它并非毫无价值，因为它提出了一个能够重整星系，为建立第三帝国铺平道路的思想。实际上，它提出了两个思想。”

  &1dquo;你的话我恐怕听不明白，我的儿。”

  &1dquo;那么，要是我对许多你可能已经非常了解的事情进行反复申述，你就得原谅我。不过，对星系的一些事，你也许没有我那么清楚。”

  &1dquo;哪些事呢？”

  &1dquo;星系被分裂成为数以千计的各自分离的天体，它们彼此交战，每一个天体都是一个无法攻克的堡垒，除非付出几乎比该天体的价值更大的代价。其根本原因是防御能力远胜于进攻能力。”

  老人点头表示同意。

  &1dquo;因此，”我继续说，&1dquo;我们形成了堡垒心理，这种心理无处不在。它意味着孤立，害怕攻击，仇视异族。它意味着强有力的中央集权政府。它意味着权力、财富和权威的集中。它意味着民众受压迫，他们无知地怀着希望和恐惧向统治者寻求保护和秩序。它意味着停滞、衰落和缓慢的腐败，随着技术和知识的被毁灭或被遗忘，这些东西最终将会把人类文明的一切相似之处毁灭殆尽，天体之间的联系慢慢中断。”

  &1dquo;情况确实会这样，”大主教说，&1dquo;除了教会之外。教会是知识和技术的储藏室。”

  &1dquo;让我过会儿再回过头来说这点。只要防御、集权、无知和恐惧的恶性循环继续下去，星系就没有希望，教会所拥有一切知识就毫无价值，若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来接受这种知识的话。”

  &1dquo;你是在提议，”大主教扬起一条白眉毛说，&1dquo;我们增强进攻能力，将武器交给那些野心勃勃的统治者，以此来打破那种循环。”

  我摇摇头，&1dquo;那是一种解决办法，它可能会奏效。但是，它所带来的屠杀和毁灭将是非常可怕的，假如，到最后，一个统治者凭借武力千方百计统一了星系，那时候或许已经没有什么留下来的东西供他统治了。不，答案并不在于使战争具有更大的毁灭性。”

  劳莉蹙起眉头，&1dquo;那答案是什么呢？”

  &1dquo;别急，别急，”我说。

  我迟疑着，尽力想要把我的思想用正确的方式表达出来。我拥有答案，对此我深信不疑，但除非我能说服大主教，否则说出来不会有任何裨益。

  &1dquo;维持堡垒所必须的基本条件是人民的无知。一个具有智慧、接受过良好教育的民族是无法永远被禁镏在堡垒之内的。知识是从内部摧毁壁垒的物质力量。他们的政治哲学的第一原理就是使自己的臣民始终软弱无能；第二原理则是使他们永远无知。一个是物质的，另一个是精神的；但本质上它们是同一的，让人民得不到武器。”

  我看着大主教，可他那皱纹密布、漠然无动于衷的脸没有露出一丝理解的迹象。